虞怜说道:“华宝贵的事原本对我家来说便是无妄之灾,我们建屋子有地契在手,又有村长批准,合理又合法不碍着谁的事儿。华宝贵自行来我家“帮忙”却帮了倒忙,把自己折腾伤了,其余人因着他脚被砸伤了,也没找他计较。当时人命关天,我便先行垫付了五两半银子的诊药费,这是医馆开的票据。”
她将医馆开的票据拿出来给二大爷看。
“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刮大风来,我不怕跟各位透底儿,我家原本便是遭了难无奈才回乡落脚,又遭遇了一场劫匪,身上本不剩多少银子,这份银子原打算等回来再讨回,可我听说华宝贵傻了之后,跟祖母和娘商量后决定不拿回这五两半银子,就当看在同村人的面子上,可怜他一回。可华宝贵娘和姐姐却不依不饶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家闹事,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害了华宝贵,坏我家名声!”
“今日大家都在这儿,我便说个清楚明白,请大家做个见证,原先我不准备收回这个银子,但你们欺人太甚,如此我便收回这份好心,五两半银子请你们在一个月内归还,另外华宝贵之事休要再胡闹赖给我家,否则咱们见官去,让官府来评判究竟对错在谁!”
华宝贵一家听了都傻眼了,这怎么便宜没占着,还得还银子了?
他老娘囔囔说:“没银子,宝贵都傻了,我们哪来的银子?”
虞怜看向村长和二大爷:“若一个月内他们不归还银子,我便去衙门报案,请官府的人来做主。”
“这件事本该早就结束,是他们不依不饶,那就别怪我不念同村之情了。”
泥人都有三分脾性何况是曾经出身京城国公府的大家小姐?
村民们心里有些感慨,也添了一份认知,虞怜这个人虽说脾气好,心地好,不摆架子,讲究公道原则,但若不知满足,太过分惹了她,也别怪她出手无情。
他们纷纷将同情和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向华宝贵一家子,这一家人不知满足,人家不准备管他们要医药费了,他们偏偏泼皮无赖还想继续占便宜,这还能怪得了人家收回那份好心了吗?
时下多数百姓是不愿意招惹官府的,何况是上邑村这样以同宗同姓生活的乡下村里,他们习惯有矛盾就内部处理,村长和德高望重的二大爷还有族老都可以做主。
村长本人更不爱招惹官府的人,别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村长,但若是村里的是是非非他都搞不定,还要让村民跑去见官,惹衙门的人来管,他这个村长也就快当到头了。
他皱着眉不高兴地呵斥:“一点小事,何须如此!”
二大爷道:“小事也要秉公处理,狗蛋这事你要好好处理才行。”
一旁的族老道:“能者多劳,你们家既然不缺这点银子,华宝贵又确实在你家地里出的事,那便各退一步,此事就此作罢,谁也不许闹谁!”
虞怜冷冷撇过一眼,“能者多劳是指有能力者可以承担更多的责任,却不是这么用的。我先前便说,我家是逃难来的,本就不剩多少家里,诸位在村里生活有田有地会干农活,哪怕手上没银子也饿不死,我家却不同。我祖母年纪大了,养尊处优一辈子,身子不好,隔三差五要喝一些药补身子,我娘身子也柔弱干不了活儿,梅姨娘能负责家务就不错,三个孩子又还小,承担不起什么,我公爹身体也有旧伤在身,我更是一介女流之辈,我们家既不会种地也没收入,就指着这点银子生活,比起诸位又好到哪里去?”
虞怜说完这番话,村民们安静了下,细细想来他家看似风光,实则的确朝不保夕,尚未安稳,比起村里其他人家甚至好不到哪里去,人家尚且种着地饿不着,他家却要买着粮食过活,要是没银子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原先也有村民觉得族老说的不错,虞怜家有银子多给点银子怎么了,现在想着却有些羞愧,那是人家买粮生活的银子,咋能这样想?
族老也被怼住了,没法开口。
华宝贵一家互相看看,后悔不迭干啥今天非要来闹事?
要是不闹事哪来的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