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洱见她双眼涣散,试探着抽出纸巾替她擦嘴,随口问道:“还吃吗?”
她慢动作摇头,嘴一张一合,“吃饱了。”
“那我们回家?”
“好。”
醉酒的人儿点头如捣蒜,蠢萌又可爱的样子悄无声息地抓挠男人的心。
肖洱扶着她起身,她站不稳,腿软地直往下坠,被他顺势打横抱起,转身走向来时的路。
“还没,买单。”
肖洱抿唇笑,“老板请我们吃的。”
“嗯?”
他低头看她,怀里的人醉眼迷离,脸上那抹羞红渐深,笑起来娇态可掬。
肖洱喉头发紧,狼狈地移开视线,声音小得只有自己听见。
“她说,祝我们新婚快乐。”
他抱着她缓缓走出小巷,一路上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日后若真的教会她手语,那么刚才他和老板娘的真实对话必将暴露。
老板娘:“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肖洱:“不是,她是我老婆。”
老板娘:“希望你们幸福美满。”
向悦:“谢谢。”
前方路口几车相撞造导致道路堵塞,肖洱便将车拐进一条幽暗的小路。
沿途的路灯闪烁微光,佝偻的树干光秃秃地立在那里,饱受风雪摧残。
向悦横七竖八的歪倒在座椅上,天旋地转头发晕,嘴里却念念有词。
肖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索性将车停在路边,凑近听她说话的同时,不忘替她扣好解开的大衣纽扣。
她扭头面向他那方,双眸泛水,像是在做一个清醒的噩梦。
“我我看见肥肉在向我招手,它还是不肯放过我。”
男人没吱声,静静地等待后话。
“我真的很努力了,努力控制食欲,努力每天锻炼,努力不去回想那些伤人的话,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强大就能抹除那些记忆,可事实上当我见到那些人还是会控制不住发抖,我不理解,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待我?”向悦哽咽着叙述,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压抑许久的情绪彻底爆发,“我生病需要吃药,药物导致发胖,照镜子的时候我也会难过,也会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十七八的年纪,哪个女孩子愿意被人叫成肥猪,可我明明都这么难受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往我心口插刀?”
她曾经天真地认为只要脱胎换骨的登场便能实现自我救赎,可现实却告诉她,自进入包厢的那一刻起,那种强烈的窒息感自四面八方涌来,她快被那团黑雾吞没,强撑着意志力才勉强演完这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