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风神态自若的站在那里,不躲不避。面对握着脊髓剑的宋乾,他平静的眼神如同深邃的湖水,一丝波纹都没有,似乎一切在他的预料之中。
宋乾才懒得管易清风那点难以琢磨的小心思,他只想把易清风按在地上狠狠蹂躏、折磨,毕竟易清风之前不止一次忽悠宋无溪。
宋乾刀锋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向清风的脑袋,挥剑快如风驰电掣,脊髓剑在空中划出道残影,让人无法看清,只能感受到剑气的压迫感。
在旁的糙汉看愣了眼,他不解易清风为何傻站在原地。
随着脊髓剑划破易清风的脖颈,宋乾才知晓到易清风如此镇定的原由。这本该斩下易清风脑袋的一剑如砍入一坛有吸附力的淤泥里。他脖颈溅出的鲜血,倒像是泥浆。
易清风轻笑了几声,那笑在朦胧的光影中如同画师的调色板,丰富的色彩和层次,内心情感显而易见。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淡淡的自信和从容。
易清风两鬓的发随着剑气颤了颤,他脖颈被割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随之喷涌而出,在溅了他半身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愈合,痂皮逐渐变软脱落如块原本尖锐的石头被磨平。
小巷深处的那个被宋乾用肠绳吊着的糙汉突然哀嚎一声。
“啊——我的脖子!我的脑袋!他要掉了!”
血在砖瓦上溅开,血珠如墨绽放在寂静的夜晚。
糙汉痛苦地紧捂着摇摇欲坠的脑袋,他的脖颈处有一道贯穿的狰狞伤口在不断渗血,他用双臂将头死死按在脖颈上,双手紧紧握着,像干裂了的枯树皮。两眼发直,两腿张开,好像要把自己束起来一样,脸因剧痛而扭曲成麻花,汗珠从额头滑落,与滴落的红血形成鲜明的对比。
因为糙汉被肠绳吊着留着一口气,他不得不踮起脚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像行尸走肉一样站在原地。他虽然感到窒息,但是他不敢大口喘气,他恐惧气息带动分裂的咽喉让脑袋掉下。从他肿胀的眼睛与搭在嘴边的舌头来看,他在濒死的边缘煎熬,最后伤势过重无力再撑,脑袋落地。
听到动静的宋乾头也不回,他死死盯着完好无损的易清风,嘴角浮现出一丝轻蔑的微笑,冷漠而疏离,那种令人窒息的怨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切,架子倒是摆得足。不过,一条命可不够道爷耍。”
宋无溪不知宋乾为何对易清风抱有如此厚重的敌意,精疲力尽的他无力去掺和,他现在感觉越发的昏沉,他干脆将身体彻底交给宋乾后陷入沉睡中。
宋乾一个健步上前,轻盈而迅速的似脚下生风,左脚掌用力一踏,身子一纵,手腕随之一翻,又一次蓄力斩向易清风。
宋乾挥舞脊髓剑的动作越来越快,如同一道雷电于空气中划过,发出“嘶嘶”声响。每一次剑尖的抖动,都带着凛冽的剑气,仿佛能割裂空气。他的身子也随着剑的舞动而舞动,每一个转身、每一个跨步自如协调、得心应手。
脊髓剑的刺击与横扫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招一式都带着独特韵味,宋乾的攻势如海浪般连绵不绝,他将易清风逼至角落。
在脊髓剑的威压下,易清风在轻叹一声后有了动向,出乎意料,他轻巧的避开宋乾的刀刀攻击,他不断侧身避开那锋利的刀刃。如流水般穿梭在空隙之间,步子轻似轻烟,又巧如蜻蜓点水。
易清风的白发带与道袍袖口随风飘荡,轻盈如虚无缥缈羽毛般飘动。躲避的轻功如落叶般飘逸、如飞鸿踏雪。
在宋乾身边的仿佛不是易清风,而是“清风”,他只能闻到自己身边环绕着一股焚香,那焚香像是道观常有的烟火气,但是却没那边熏人与厚重,而是一股迷人心扉的淡淡熏香。
易清风带剑不用另有打算。他面对下死手的宋乾并未还手,而是不言不语整顿着起劝诫的思路,他悲悯的望着宋乾身上的伤思索着什么。好几次脊髓剑只差一点点就砍到他的身上,不过最后都有惊无险。
一来一回的二人,如古典乐中的慢板,刹那变成漫长。
宋乾喘着气退后几步与易清风拉开距离。咬牙切齿的他用脊髓剑支撑着微微颤抖着的身子。他的面部肌肉紧绷,嘴唇干燥,额角不断流下夹带着寒意的虚汗。
宋乾手臂上的伤口犹如一块被毁掉的画布,色彩斑斓而又千疮百孔,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无言诉说着痛苦。裂开的伤口溢出汩汩的鲜血已经布满了他的整条手臂,让人基本上分不清到底是只有一个伤口还是有着无数条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