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乾手臂上的伤口犹如一块被毁掉的画布,色彩斑斓而又千疮百孔,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无言诉说着痛苦。裂开的伤口溢出汩汩的鲜血已经布满了他的整条手臂,让人基本上分不清到底是只有一个伤口还是有着无数条伤口。
这会儿,宋乾努力抑制着这具羸弱身体的疲惫与剧痛,这具身子原本就有伤,在刚刚那番折腾后伤上加伤。
宋乾眼前易清风的身影已经开始变成重重叠叠的恍惚虚影。他定了定神,闭目长长的深呼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紊乱的气息。
在旁的糙汉见此转身跑开,作势要去喊人。
面带愧疚的易清风这会儿才有开口说话的空隙,缓缓开口的轻语如同和煦的春风,温柔而细腻:“抱歉,我来迟了。”
宋乾不为所动,他自然不会让多愁善感的宋无溪听见这句话。因为易清风看见他杀人了,所以他得杀了易清风,连带着之前私仇一起,他懒得管这个易清风是真是假,他只知怀揣目的接近宋无溪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尸体在说话。”
宋乾心照不宣从先前的尸挖出沉甸甸的心脏,他讪笑着将心脏在手里掂了掂后重重的扔向易清风。
在易清风呆愣一瞬的间隙里,那心脏上依附着的干瘪血管肿胀着爆炸开来。
“砰——”
爆炸带来的气浪扭曲了周围的空气,气波吹着宋乾脖子上挂的大肠围巾摇摆不止。易清风飞溅的肉块与血如怒放的佛莲,震得人心神荡漾。
空中的腥臭腐肉味越来越浓郁。卷起的血雾尘埃随风弥漫,渐渐遮蔽了整个巷口。让人无法看清周围的景象。
狭窄的小巷内,沉重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无法呼吸。窗户紧闭,外面的世界被厚厚的烟雾遮得严严实实,仿佛怕其他事物渗透进来。
宋乾看着满地混杂着尸块的鲜血,面上饶有兴致:“易清风可是流了一地呦,湿漉漉黏糊糊的。哈哈,如果溪子看见了,他定会难过,那副郁郁寡欢的样子真叫人爱不释手。
己生不在,易清风死了,他只能找我寻求慰籍。。。。。。可惜,他睡着了。”
宋乾剧烈咳嗽起来,他整顿几下后揉了揉眉心,漫不经心的将杂乱披在肩膀上的头发用尸体的筋脉制成的发圈绑好。他在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后迈着缓慢沉重的步伐摇摇晃晃的走离小巷。
走着走着,宋乾感觉胸口越发点闷,看东西就像飘起来似的,头晕晕的在他走到巷口时,他瞧见先前跑出巷口、逃的老远糙汉的尸体分崩离析、东一块西一块的分散在地上时,他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
令人不齿,易清风似乎有让他人替他挡灾的术法。
毫发无损的易清风缓缓从宋乾身后的尘埃里走出,他一脚扫飞宋乾手上的脊髓剑后开口道:
“悲惨的事情值得同情。同样,错事也遭人唾弃,聚散、生灭、善恶等等,都是很正常的,均因缘和合生、灭。没有一个是实质性的,也没有一个是独立性的,都是观待而安立的。”
“别以为挂上一张老成的脸就可以装模作样,你只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易清风将宋乾的手按在自己的脖颈,让宋乾掐着自己。
“厌恶我与想杀我这二者并不是同源的。我从不强求他人敬重我,厌恶我的人受着不可言说的自卑困扰,你只因我目睹不该见的事便想杀死我,正是心垢故众生垢。”
宋乾能感到易清风喉咙因呼吸起伏与来自脖颈处炙热血液的流动。他看心如止水的易清风。觉得受到了挑衅的他嘴角抽了抽,他扼住易清风喉咙:“清、风、脊、髓、剑!”
易清风只是平静的望着宋乾,他的五官流出蜿蜒的血,斑斑点点的血从他的嘴角滑落,斑斑点点滴在宋乾有些颤抖的手上。不过,与先前不同,易清风的脑袋并没连着脊髓一块被宋乾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