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佳节,却酝酿着一场横扫江南的惊天大案。
八月十七,两日仲秋休沐后的首次朝会。
寅时,上朝途中,陈伯康偶遇兵部尚书罗汝楫,虽陈伯康颇为看不上罗汝楫的为人,但近来临安暗流涌动,陈伯康还是邀请了罗汝楫共乘一车。
罗汝楫一上车,陈伯康便追问道:“罗大人这两日可见过谢、周两位大人?”
罗汝楫连连摇头,一脸委屈道:“陈相,莫说见了,昨日下官前往谢大人府上拜访,连门都没让下官进。”
“哎”陈伯康不由长叹一声。
罗汝楫接着道:“以下官看来,他们既然非要和陛下争出个高低,陈相就随他们去吧。”
陈伯康又是一叹,却道:“如今东京一个朝廷,临安一个朝廷,之所以有眼下这般情形,皆因陛下初到江南不久,尚未腾出手来将两廷合二为一此时诸位同僚本应同心,尽量在将来两廷合一时多为江南争利。他们却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抱病不朝,给陛下难堪。实为不智!”
这话里很有些怒其不争的味道,罗汝楫也无奈道:“那几位大人如今便是为了一口气、为了面子也不肯服输了。还好陛下仁慈,未与他们计较。”
罗汝楫说罢,陈伯康沉默半晌,忽然摇了摇头,声音也不由自主放低了,“福宁宫一事,颇多诡异陛下的性子,远不是你们想的那般好说话。”
陈伯康说到此处稍稍一顿,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当年淮南寿春县罗家一事。当年陛下已贵为公侯,却也敢亲自带人深入周国杀了罗家满门。
一身短褐,持刀杀人的画面,至今仍深深镌刻在陈伯康脑海中。
“陛下起于草莽,一路走到今日,脚下是尸山血海!陛下近年性子稍显温和,那是因为他身居高位,不愿随意破坏规则。若福宁宫一事背后果真有人指使,陛下绝不会就此咽下这口气。”
听了陈伯康对陈初的分析,罗汝楫也沉默了几息,才挤出一丝笑容,“陈相,反正你我问心无愧再说了,事发到如今已过了十余日,陛下和蔡贵妃可平静的很啊。”
“这正是我担心的!”
若说陈初忍了这一回,还有那么一丢丢可能性,但蔡婳恶名。睚眦必报已不足形容,她怎可能安安静静待在宫中十来天没动静?
只遣散宫人便消了火?
实在不像她的脾性。
“本宫。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陈伯康说话间,马车已行至宫门外。
两人就此打住,掀帘下车。
宫外队形依旧一边是梅汝聘、郑宏祖等旧臣,一边是陈景安、徐榜等淮北新贵。
前者一方,明显人数要远超后者。
郑宏祖站在人群中,还在大声议论着今日早朝,要请陛下释放十余日前被收监大理寺的谏院右补阙左韶。
郑宏祖自己也因那日君前失仪被降职留用,可此时他那模样顾盼自得,竟有几分荣耀。
陈伯康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可他终究是江南官员之首,还是要站到那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