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胡言!”
四周顿时一片杂乱喝骂。
确实西门发这嘴巴毒了点,听着他像是在说左韶,其实将眼前所有周国旧臣都骂进去了。
毕竟,他们和左韶一样,都是‘数月前弃周归楚’的。
即便平日他们私下能以‘不使临安百姓遭受兵乱、为天下苍生计’的说法聊以自慰,却终究掩盖不了楚军到来时,他们丝滑改换门庭的事实。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西门发赤裸裸的当众强调了‘你们是贰臣’的事实,自诩清流的众言官当场破防。
却见那郑宏祖尤为激动,挥袖扫到了西门发公案上高高摞在一起的公文。
或许、大概有那么几封轻飘飘的文书砸在了西门发的身上。却见这老小子像是吃了一记重拳似得,嗷一声跳起两尺高,怒喝道:“肏你娘,老子纵横淮北十几年,陛下都没打骂过我,你竟敢打老子!”
“???”
郑宏祖稍稍呆滞。方才,那公文或许真的碰到你了,你们淮北人管这叫‘打骂’???
“兄弟们,上!”
可不等郑宏祖反应过来,便听西门发又喝一声,值房内登时混乱起来。
只见西门发带来的那些人如同悍匪一般,捋起袖子、将前襟在腰间一扎,纷纷出手也不管谁是谁,捞着身边最近的言官便捶了起来。
不足十息,十余名言官连同梅汝聘便被打的退到院内。
外间,无数正在看热闹的大理寺官员见状,纷纷跑了出来,口中喊着,“莫打,莫打!成何体统,快住手。”
但手上却要么趁机给西门发这些人偷偷来上一拳,要么拉偏架。
西门发明知背后有相爷和陛下撑腰,岂会受这窝囊气,当即对属下喊了一声,“肏他们娘,放开了打,今日便让他们知晓知晓,往后谁是大理寺的老大!”
大理寺众官加上言官,人数明显占优。
可西门发这帮人,没有一个纯粹意义上的文弱书生,且打起架来颇有章法,抱团呈锋矢阵前推
往日肃穆威严的大理寺衙门,顿成泼皮斗殴的街头。
门外,有狱卒差役看得跃跃欲试,想要上去助拳,却被同僚一把拉住,“你不要命啦!他们都是官身,便是打出狗脑子也不过受皇上几句斥责!你一个胥吏敢对官员动手,便等死吧!”
众狱卒差役马上冷静了下来
西门发的胆气,也来源于此你们是官,老子还是六品寺正呢!打便打了,了不起被陛下斥责两句,反正不能吃眼前亏!
中书省、三司衙门皆在皇城前廷,午后,在三司衙门当值的陈伯康听闻左韶被人带进了中书省,思虑再三还是主动前往中书省拜访了蔡源。
不管怎说,中书省都没有直接审理罪官的先例,越权不说,还容易造成目前本已不妙的局势更加紧张。
可两人刚坐下,寒暄话都没讲完、茶没吃上一口,便有人急报,“西门大人在大理寺和人打起来了!”
两人皆是一愣,蔡源虽有思想准备,但神情却要到位。
而陈伯康却是真实迷茫因蔡源的人事安排太过迅疾,前者此时还不知西门发是谁,但听了此人的姓氏,他便猜到了对方肯定淮北勋贵、辽东制置使西门恭家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