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末走上讲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十六七度的天穿着羽绒服还戴绒线帽的关系,台下所有人都满脸不可思议地注视她,好奇又惊诧,男女生的眼神有微妙的不同。
“大家好,我叫许知末,许可证的许,通知书的知,额……泡沫的沫。”
方老师低头翻开名簿,纠正道:“是期末考试的末。”
许知末侧头看看老师,大眼睛充满迷茫,机械地点头重复:“期末考试的末。”
很明显,她并不清楚这两个字的区别,方老师已经开始头疼了,新学生连小学汉字都会错,年级倒数学渣位置预定。
下面的同学都都暗暗好笑,许知末一身名牌,羽绒服是oorer,绒线帽上正反两个“c”,一看就知道又是个家里有背景的千金小姐条子生,不读书成绩差实属正常。
下课铃响,时间正正好,掐去无意义的自我介绍,不影响大家课间休息,许知末对老师微笑:“请问方老师,我该坐哪里?”
“靠窗第三排,班长前面的空位,你刚来不习惯,有什么不懂的就问班长,也可以来办公室找我。”
“谢谢老师。”
老师宣布下课,班级热闹起来,大家上厕所的上厕所,聊天的聊天,三三两两议论新来的转校生。
许同学来到她的座位,前排坐着个马尾辫女生,望着她表情兴奋,鼻子上有几颗可爱的小雀斑,后排是个白净清秀的男孩子,正经脸,戴眼镜,斯斯文文的,气质非常“班长”。
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烟味,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这种克制的不悦,让许知末生出非常熟悉的感觉,想起另一个人。
这一定是全班成绩最好的学生,用脚趾猜也知道,那个人绝对会要求学校安排她坐在最优秀的学生边上,可惜,傻瓜哥哥忘了确认性别,学霸是他忌讳的男生。
才分开这么一小会儿,就已经开始想他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说不定假装去公司上班,送走她后回家和肥肥玩“骑母猪挤牛奶”。
“shitan!”
暴躁末小声咒骂,从书包里取出矿泉水狂灌,前座女生是个不读空气的乐天派,回头兴致勃勃同她搭话。
“我叫李愈年,你好呀。你是不是戴了美瞳?眼球的颜色好淡。这天穿羽绒服不热吗?你是从哪所学校转来的?是本市的吗?”
“……美瞳是什么?”
“你不知道美瞳?”
中文词汇量有限,许知末茫然摇头,大眼睛无辜懵懂,眼尾殷红,帽沿钻出几缕零星碎发,浅金色,苍白的皮肤和绒线帽颜色相差无几。
李愈年呆呆惊叹:“你好白啊,眼睛又大,戴绒线帽看起来有点像北欧童话里的小公主。”
“白?”
在美国没人会称赞别人“白”或者“眼睛大”,大家瞳色各异,绿色才稀有,琥珀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李愈年的话让许知末十分新奇,陪她东拉西扯,课间十分钟过去,两个陌生女孩关系突飞猛进。
下一堂是数学课,进来一名三十多岁的男老师,条纹衬衫,v领羊毛背心,温文尔雅还有点娃娃脸,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
“听说今天来了个新同学?”
他放下讲义,扫视班级,同学们陆续回到座位,白帽子被他一眼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