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寝殿内传出景安帝急促的咳嗽。
赵得贵催促了几次,才见巫医忙不失迭地跑进来。
“丹药,这是用太子心头血制的丹药,刚出炉。”
赵得贵暗暗摇头,拿过盛有丹药的锦盒走进内殿,伺候景安帝服下。
犹如见到救命稻草,景安帝毫不犹豫地吞服下,闭目凝气,“给太子多送些补品过去。”
“老奴这就去吩咐。”
“还有,传季府的小子过来。”
赵得贵浑浊的眼微敛,躬身退了出去。
景安帝抚胸咳嗽,脸色煞白地躺回床上。
半个时辰后,季懿行一身常服随赵得贵来到御前。
景安帝让他跪倒脚边,仔细打量着他的脸。
像,真像。
季懿行掩在衣袖下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无力感来自始终狠不下心为“父”一搏,血债血偿。
他苦于没有时机。
景安帝苦于韶华不再。
“孩子,知道朕为何调你入锦衣卫吗?”
如今最难调入的官署就是锦衣卫,对其他武将而言是不可求的晋升机会。
季懿行摇头。
景安帝解释道:“朕最信任的掌兵者都是从锦衣卫走出来的,这下明白了吧。”
“陛下为何想重用末将?”
“你像朕的一个故人,朕看见你心情就好。”
季懿行默然,无法与眼前的老家伙共情。
另一边,被取了心头血的太子如易碎的瓷人躺在大殿中。
他命侍女熄灯打窗,以盈盈月光抚平心上的刀口。
皓鸿公主连夜进宫,少年已闭眼昏睡过去。
还未显出骨相的少年脸色发白,沈茹思颤抖着手去触碰他的包扎之处。
血迹如梅花朵朵晕染开来。
捻了捻指腹,她以额抵在自己的双手上,“请殿下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