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男人的眼底裹挟了一层风暴。
而下一瞬,因为她眼底溢出了淡淡的水痕,而尽数扑灭。
“般般。”
师暄妍眼眶之中的水泽越涌越多,似溃堤的潮水,汹涌不止,他这一次终究是再也按不住手,抬起衣袖,擦拭掉她眼窝处聚集的水光。
他轻柔地唤了她一声,师暄妍忽地靠过来,把脸颊埋进了他的怀里,自哭腔之中,似是终于有了勇气,才能断断续续地说来。
那夜,她腹痛如绞,脸色苍白,他将疼得险些失去了知觉的少女带回了山脚下他巡猎驻扎的青帐。
并唤来了最好的医工为她看诊。
当时他在外面,并不知里头的情况。
华叔景在为师暄妍搭了腕上脉之后,眉目出现了疑难,他用匪夷所思的目光望着师暄妍,问:“娘子这样的腹痛病症,有多久了?”
师暄妍还不知自己身子出了什么纰漏,竟让这般年高德劭、艺术精湛的老大夫,也如临大敌一般,心中微梗,但错愕地回道:“自来月事起,便一直是如此。大夫,怎么了吗?”
华叔景掩面叹息,只是低头去取针。
灯油噼啪一闪,灼痛了师暄妍的明眸。
她蓦地出手,搭住了老太医的手臂,不顾身上钻心的疼痛,咬牙道:“我舅母说,没个女子都会来癸水,都会这般疼,说我的这个病痛,是正常的。”
这回华叔景忍不住了:“造孽,造孽!”
他一连说了两个“造孽”,道:“娘子,你舅母浑说一气!这世上有多少女子,月信造访时根本毫无症状,或是隐隐作痛,岂有个个都如娘子这般,疼得几乎害命!娘子,你是被人用了毒!”
师暄妍的心沉入了谷底,她显然是怔住了。
“用毒?”
她原以为,自己自十二岁来了癸水开始,便每月都要经历一番痛苦至极的磨难,是每个女孩子终其一生都要遭受的,因自己并无特殊,所以也不觉有大碍,然而自回长安以后,一次更比一次剧烈,师暄妍终于忍不住,想找个医术精湛的医工来为自己看病。
她定是得了什么病了。
只是却还是未能想到,她不是得了病,而是中了毒。
是谁能给她下毒,谁又要害她?
那双乌润如漆的瞳眸,仿佛一粒石子丢入澄澈的湖中,激起水花一颤,她蓦地望过来:“我中的是什么毒?”
这位娘子,出身世家,侯门如海,其间掺杂了各类算计,长者自然也曾有所体会,这些宅门里的阴私算计,上不得台面,从前华叔景就是因为看不惯宫中诸多行事手段,每日要无谓行医,方才借着丁忧之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