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水沉默片刻,抬起头道:“嗯,师弟今年二十有三。”
师弟同弟弟分开的时候,只有七岁。
这些年师弟跟在她和师父身边,四处行医救人,从未回过秦家,秦家更不知道师弟还活着,直到上个月,师弟救了一个得了麻风病的老妇人,因此病传染强,儿子儿媳把她扔到老房子里,无人照顾,师弟本不想救,是她看老妇人可怜,央着师弟救人,才生出后面这许多是非。
老妇人曾在秦府做活,是秦府老夫人身边的老妈子,她见过段星河,尽管段星河长大了,模样变化许多,还是认了出来。
“我当时若是知道,定不会让师弟救她。”
“段星河就算被带回去,也是名满森晚整理天下的神医,传出去对秦家百利而无一害,为何要逼她成亲?”裴皎不理解,段星河许多年没有出现,秦家以为她死了,知道她还活着的时候不应该欣喜若狂吗?
何况段星河跟楚天水早已成亲。
楚天水道:“人心不足,秦家这些年生意不好做,秦老爷想把师弟送给马县令做妾室,要不是女子不能当官,师弟定是太医院之首。”
“可是送给马县令又能得到什么,我听说马县令年近四十,虽是县令却不过五品,算不上什么好靠山吧。”裴皎道,就算把段星河送给没落贵族或者侯府伯府,也比送给县令好许多。
楚天水摇头:“公子非女子,不知女子之艰难,再加上当初师弟掉下山崖毁了容,虽治好了,难免留下疤痕,进不了那些高门显贵。”
一般的伤疤可以治愈,但段星河伤的太重,脸颊上还是有一道浅浅的痕迹,不注意看不会发现,也能用脂粉遮起来,但师弟性子倔,从未遮过。
裴皎并非不明白,这世道本就对女子更艰难,段星河有一身好医术,她明明是自由的,却被秦父以“父亲”的名义胁迫,被逼嫁人。
明明有相爱之人,却不能相守,段星河回秦家,想必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楚天水,不想师姐跟她一起受磨难。
“是我害了她。”楚天水脸上带着悲戚,她没有哭,眼神异常坚定:“若师弟出了什么事,我会陪她一起死。”
“不会。”裴皎淡声道。
楚天水怔怔的看着裴皎:“真的不会吗?”
面前的少年比她年纪小许多,身手虽然不错,但只凭武功好,根本没办法救出师弟,但是她莫名觉得少年能做到。
裴皎没有解释,此次不仅能救段星河,还知道了马县令跟秦府关系密切,秦府是阳城第一富户,说马县令没有贪污,鬼都不会信。
接下来就是找到证据,早日带段星河回盛京给沈怀酒治病。
两人在农户家歇了一夜,楚天水想把秦府的布防告诉裴皎,裴皎却听的漫不经心:“先用膳,不用记那些,秦府会自动把你师弟送上门。”
进食就进食,说什么用膳啊!
楚天水低下头默默喝粥,没明白裴皎的意思,也没有细问,只要能救出师弟,她不在乎用什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