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仰光有自己的单人休息室。
他心跳乱得整个人都有些打飘,牵着她的那只手已经完全麻木了,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用了多大力。掌心湿漉漉的一片,汗蹭了她一手,她会不会觉得恶心?
于是门关上的下一秒他就赶紧松了手,将沉汨按在椅子上坐下后,含糊丢下一句“等我一下”就一头扎进了更衣室。
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一路沉默的沉汨此刻的脸色。
安静的休息室里,依稀听得到更衣室那边传来的水流声,以及缠绕着她心脏的藤蔓游走收紧的沙沙声。
沉汨有点喘不上气。
这时候,更衣室的门又被打开了。
沉汨抬头看去,师仰光仍旧穿着汗湿的球服,只手里多了条毛巾。
“抱歉,我、我比较容易出汗。”他涩声解释着蹲在她身前,温热的毛巾裹住她微微发凉的手,脉脉的暖意顺着整只手柔软但坚定地缓慢往上攀爬。
沉汨的目光没办法从那处暖源移开。
少年的双手左右隔着一层毛巾将她的手包裹其中,她甚至分不出这股温暖究竟是来自于毛巾本身,还是来自于面前的少年。
“应该擦干净了。”师仰光压根不敢更细致地去揉搓她指缝,只希望这条足够厚足够软足够热的毛巾能擦掉他留在她手上那脏兮兮的汗。
他抽走毛巾,刚要起身左手的小指就被轻轻捏住了。
她的力气很轻,落在他皮肤上的那两根手指还带着毛巾上沾染的些许湿意,就那么柔柔地捏在他指节位置,像是一片马上要融化的雪花。
他蓦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场珍贵易碎的梦。
“仰光。”
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很低,像是五年前那个被遮蔽了所有光亮的夜晚,她拿指尖勾着他的指尖,低低叫着他的名字,安慰一句:“别怕。”
“我在。”几乎在她叫出他名字的下一秒,他的身体就自发做出了回应。
他抬头,看向垂眼看来的沉汨,声音更轻地又一次回应道,“我在,沉汨。”
心脏仿佛在一瞬间被剧烈的情绪饱涨,缠绕其上的藤蔓被挤压着发出惨叫。
她看着他那双写满纯粹信任的漂亮眼睛,只觉得有种更加强大的力量正从饱涨的心脏里滋生奔涌。
“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