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怔了怔,方才还充斥心头的喜意,有如被扎破的水泡,倏然的溃散了。
“你受伤了。”她走近,视线凝在他的伤痕上,“是谁害的?”
“早年间,暮山以北两百多里,传闻有鬼怪殃民。因我入仙门以来难逢敌手,便有些自视甚高,拎着剑只身前往。结果,对上的是凶兽穷奇……”他语气轻淡淡的,也隐去了许多细节,可李荷却听出了其中的惊险。
“吃一堑长一智,你也引以为鉴,往后万莫轻敌。”程墨说着,倏忽滞了一下。
细嫩光洁的指腹正在抚过他腰间的陈年旧伤,暖暖的,轻轻的。
“你还疼吗?”她仰了脸,眸子波光清澈。
他缓缓摇头,转身拿过一件玄色底莲花暗纹的湖绸长袍披上,“会御风了?”
“它们说,我夜里飞起来了,但我并不知道。”
“清醒的时候才算。”
“……”
见她不言声,程墨唇畔漾出一丝笑意:“急于求成,是为了法器,还是想下山去玩?”
她眸光闪了闪,也不答话,只撒娇似的往他怀里钻,但是避开了他腰侧曾经受伤的地方。
暮色浓厚时,月亮悄然爬了上来,拉开了初夏的夜幕。
李荷听取他的建议,到柳杉林里打坐。这儿仿佛汇聚了天下灵气,每每修炼不到一个时辰,五脏六腑就已涤荡了干净,感觉甚妙。
不久,她发现沿着柳杉林后坡抄近路,就能直接通往汤泉池子。
某日,已经过了子时,她仍未归。
“墨仙人。”
程墨听见动静,很快走出,看向规规矩矩候在洞外的明纹花松鼠。
“她在沐浴,但睡着了。”明纹花松鼠有条不紊的禀报,“我们唤不醒她,也没法儿挪动。”
程墨心里微微松了松,说:“你回去吧。”接着,朝汤泉所在的地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