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醇合拢的嘴巴再次缓缓张开。
这得有多痛苦?
他平时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便像浑身被车轮碾过一样,感觉快要死掉了。
而且他这个正常人睡不好都会心率加快,金主爸爸本来就有心脏病。
这对金主爸爸而言无异于是被放在了悬吊起来的钢丝上,不知什么时候会掉下万丈悬崖。
怪不得初次见面的时候金主爸爸脸色很不好,简直白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最近看起来已经健康很多了。
他的心都被吊了起来,继续听顾流初说。
“前段时间我的情况已经到了非常糟糕的地步,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退出公司,去国外住院,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在酒吧遇见了你。”顾流初视线与季醇的对上。
“那天我撞到你身上,你应该还记得。”
“我没有晕过去,我是睡
着了。”
他如今已经彻底相信季醇的真心,相信季醇不会将他的病情说出去。
说出来奇怪,这还是顾流初人生中头一回对别人交代自己的弱点,宛如头狼对另一只小动物露出自己脆弱的腹部。
季醇更加震惊:“为什么?”
“这要问你。”顾流初意味深长。
还没等季醇反应过来,顾流初又道:“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我要和你签订这一纸协议的目的了,仅仅是为了治疗失眠。”
“仅仅”两个字顾流初咬得极重。
但季醇并未留意。
他说呢,怎么每次一到床上金主爸爸抱住了他,便瞬间睡得昏死过去。
难道他真的是什么安眠药成精?
“今天与你说这些,你需要听好。”
顾流初平日里说话不是冷嘲热讽便是挖苦讥笑,别人心情与他何干,然而此时却字字斟酌,试图将对少年的伤害降到最低。
但无论怎么斟酌,该说的话必须得讲清楚,否则无法让季醇的这股变态的爱恋消退。
长痛不如短痛。
于是他索性直白地说出了口。
“那天需要和你拥抱,是因为心脏会好受一点,我……”顾流初顿了顿,咬牙道:“不会喜欢上你。”
说完他便有点恼羞成怒,活了二十三年这个词汇从没从他嘴里出现过,以至于此时即便是拒绝,也有点拗口。
“……”
他当然不会喜欢自己了,季醇从来都没想过金主爸爸会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