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连城的绢竟被用来递送书信,若被上京众人所知,必会捶胸顿足,怒言暴殄天物。林珩展开信件,细读上面的文字。
看到越侯在冬猎遇刺,刺客使用楚国的铁箭,他不由得挑了一下眉。
冬猎,刺客。
放下信件,林珩习惯性地敲击指尖,望着落在帐上的暗影陷入沉思。缪良屏息凝神,恭敬立在原地。他很擅长此举,稍不留意就会忽略他的存在。
马塘守在桌案旁,不着痕迹扫他两眼,其后收回视线,表现得若无其事。
马桂回来复命,先经通报再掀起帐帘。
冷风灌入帐内,林珩停止敲击,目光移向缪良,道出心中决定。
缪内史,你回宫禀报大母,刺客悉数就戮,我毫发未损。冬猎关系重大,不能中途而废。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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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林珩言出必行,缪良十分识时务,没有多嘴劝说。他正准备离开大帐,忽被林珩叫住。
且慢。
公子有何吩咐?
越骑仍在城内?
尚在。
公子煜好意拳拳,我理应回信。冬猎尚有四日,令他暂留,待我回城。林珩斟酌道。
诺。缪良恭身领命。
又等候片刻,见林珩没有别的吩咐,他才行礼退出大帐,召集随行的甲士,上马出营连夜回城。帐帘落下,末端轻轻摇摆,终归于平稳。
马塘拨亮灯火,移走杯盏。
马桂站定在林珩身旁,低声道:“公子,仆查过刺客,没有任何他国私物。甲胄、衣履、腰带皆出晋国,无法辨明身份。
身上也无标记?林珩侧过头,灯光舔舐眼角,愈显瞳仁漆黑。
无烙印,无刺字。伤疤极为常见,乃刀、矛所致。马桂认真回想,脑中忽然闪过一幕画面,口中道,一人肩上有厚茧,余者无。
厚茧?”林珩执起笔,倒转笔杆,以末端点上马塘右肩,圈出一个形状,询问马桂,“是这样?
“正是。马桂心生诧异,公子如何知晓?”我当然知道。
林珩冷嗤一声,随手丢开笔。笔杆触碰桌面,翻滚两圈,撞上信匣发出一声轻响。
上京有力士,能扛巨盾,擅用铜矛。列阵时,队前力士持盾,后排持矛。矛以铜铸,前端架于肩,末端抵在地面,能抵挡烈马和战车冲撞。
林珩在上京九年,唯一一次见王军列阵,震撼烙-印-心头,迄今记忆犹新。
倚仗这支强军,天子早年屡屡发起战争,致使国库枯竭,财政入不敷出。实在无钱打仗,他不得不罢兵,才导致日后一系列变故。
力士常年操练,肩头必有印痕。
马塘和马桂对视一眼,前者神情肃然,后者目光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