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塘和马桂对视一眼,前者神情肃然,后者目光暗沉。
公子,真是上京?
“是与不是皆无妨。天子视诸侯为患,有机会定然痛下杀手。”林珩靠向桌边,单臂置于桌面,指尖擦过硬木纹理,嘴角微翘,笑意却不达眼底。
刺客已死,死无对证。
矛头必须指向郑国。
至于上京,难为天子大费周章,总要有所回报。
短暂思量之后,林珩命马塘再移三盏铜灯,命马桂开箱取来竹简,提笔写下奏疏,准备派人送往上京。
郑困晋君,行刺杀,卑劣行径,无耻之尤。破坏冬猎有违礼法,必受天地惩罚,鬼神弃之。晋举兵讨伐,师出有名。
林珩成竹在胸,奏疏内容一气呵成。
落下最后一笔,他从头至尾浏览一遍,解下金印盖上,交给马桂封入箱内。
公子,天子恐会大怒。
怒才好。”林珩轻笑一声,语气森然,天子不法,就莫怪臣不知礼。规矩既破,索性彻底坍塌。征伐不出天子,自晋起!
冷风蹿入帐内,灯芯发出爆响,焰舌瞬间拔高。
林珩转动金印,摩挲着印上的文字,推断上京收到奏疏的反应,黑眸中溢满冷色,凶戾异常。氏族帐内,此刻都是灯火通明。
围绕林珩提出的伐郑一事,各家连夜聚集商讨。众人对战事全无异议,唯独在出兵时间上略有担忧。
晋郑矛盾已久,迟早有灭国之战。
晋国和郑国相邻,围绕边境土地城池屡次发生冲突。矛盾最激烈时,丰、皋两城在五年内三易其主。
边境烽火连年,耕牧荒废,国人结成死仇。
郑国势强时,屡次派兵割粟。兵不战,不伤国人,大举过境夺取粮食,行径令人发指!
智氏帐内,智渊回忆起早年事,对郑国的不择手段耿耿于怀。
智氏在晋阳发迹,该地曾是旧都,距离丰城不远。
郑侯派人掠夺丰城郊田,晋阳难免受到波及。连续三年损失大量粟麦,城内一度缺粮,甚至有人饿死。
大父,公子珩有意提携,当早作决断。见话题扯远,智陵连忙出声提醒。
将公子所言尽数道来,不落一字。智渊收起回忆,正色道。
诺。
智陵记忆超群,开口复述林珩之言,一字不错。
智渊和智弘听到最后,父子俩的神情皆生变化。
公子意在兵权。智渊沉下目光,转动手上的玉环,思量林珩会做到哪一步,智氏是否应该退让。
“大父,公子言为出兵。”智泽忽然出声。
伐郑仅是其一,或可称之手段。”智渊停下动作,目光转向两个孙子,沉声道,此乃我族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