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曾经参与的那项曼都灵计划,其溃败的根本原因我至今也一知半解。很明显上头有不为所知的庞大势力在极力隐藏真相,但有一件与之相关的大事件从某段时间电视上铺天盖地的新闻就能看出来。
著名的商人、慈善家福根·科洛尼亚的别墅在举办晚宴时突发火灾,这个年仅二十三的成功人士不幸丧生于这场火灾之中。
但这只是摆在明面上的幌子,每一个和我一样曾经为组织卖命的同僚都心知肚明。
伴随着福根·科洛尼亚的离世,组织背后的守旧派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面临全面倒台的风险,即使是一个对政治毫不关心的普通人都能看出来,y国的政局将经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
而我收到了一份离职协议书。
离职之后我离开了y国,去到加州,并且成了当地一家酒吧的驻场,也算是阴差阳错之间实现了年少时的音乐梦。
在那时候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听金属摇滚,也许是年纪大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总想听点安静的曲子。国的乡村音乐具有着令人难以阻挡的魅力,枫木民谣吉他的音色就像在给每一个行色匆匆的旅人讲述一段故事。
在我担任驻唱后不到半个月的某一天,我看见了一个人。
曾经让我在阴暗肮脏的监狱里看到一抹光的人。
他的身边还有别人,两人看上去关系很亲密,所以我并没有贸然上去打扰。那时演奏的歌曲是詹姆斯·布朗特的《you’rebeautiful》,不知道为什么,我记得那么清楚,到现在还没忘。
后来我也算积攒了一些名气,偶尔会受邀到其他的地区演出。说起来是一件很巧的事,我在巴黎的马德兰教堂再一次遇见了他们,准确来说应该是“他”,那个曾经让我产生一丝妄念的东方青年不见了,只留下了红发的科洛尼亚,他现在应该已经是科洛尼亚家族只手遮天的教父,此时却独自一人站在教堂的彩窗前,背影高大,却在人群里显得萧条。
曾经我作为一个旁观者,自认为很了解这两人的感情。在加州那家酒店里看见他们的时候,我承认感到些许酸涩,但更多是惊讶而庆幸的。
他们其实很不搭,不过除了他们彼此,我很难想象世界上还有更适合他们的其他人。
科洛尼亚孤独的背影令我产生了疑问,我特地坐在角落里没有走,等了很长时间。在那期间,我看到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但直到他离开,我也没等到想等来的那个青年。
后来我辗转了各个地方,看到了形形色色的景和人。
但每当回忆起过去,我便一直在想,他们为什么分开?所以我一面经营自己的事业,一面偷偷地在寻找关于加百利·科洛尼亚的消息。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我的亲生兄弟,他早已更名为利维·科洛尼亚,彻底舍弃了原本的身份。这是我曾经的梦魇,我曾因为他的背叛难以置信,痛苦不堪,但那些曾经炽热的情感早已被时间冲淡。
利维已经不是我记忆里的样子,他戴了一副金丝眼镜,气质精明老成,一看便和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在我的酒吧里点了一杯白兰地,也没有上前来跟我叙旧,而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里听着歌,慢吞吞地一口口抿着杯中的酒。
快打烊的时候我忍不住上前去,没想到时隔多年兄弟相见,我问的第一句话除了用的是母语以外,竟然和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多大关系。
我问的是:
“秦游怎么样了?”
那么长时间了,我竟然还把那个拗口的中文名字记得这样清楚。
利维杯中的酒已经见底了,但他只喝了一杯,所以眼神很清醒,只是抬起眼来意味不明地和我对视,然后露出一个微笑: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
“你还在为加百利办事吧,科洛尼亚先生。”这个态度莫名让我很不爽,所以故意把最后那几个单词咬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