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今澜立刻低下头:“对不起爷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只有你自己。”时老爷子依旧严肃,“该去练琴了,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我知道了。”小时今澜点头。
刚才紧张叮嘱她的佣人过来给她披上外套,她步伐轻慢,朝远处偌大的房子走去。
她收回了她刚才不做拘束的步子,收回了脸上灿烂的笑,更收回了她的恣意。
风云变幻似乎只在一夕之间,池浅眼看着画面里的光亮被吞噬。
世界暗下来,周围黑漆漆的,只有一道亭亭青涩的身影。
少女身形笔挺,纯白的裙摆如一片白色的瀑布,在黑暗中飘起。
那白玉般的长臂端架起小提琴,弓弦轻颤,如泣如诉,仿佛有着可以穿透人心的力量。
“时小姐的琴拉的真好啊。”
“下周周伯伯来,不要丢脸。”
“小澜真不错,很有你年轻的样子。”
“不要觉得做的已经很好了,还不够,重新来。”
“这次案子做的很漂亮,这是你外祖母传给你妈妈的镯子,现在是你的了。”
“不要做没有用的人。”
……
池浅站在这声音的中央,看到时今澜的影子,看到好多人围着她。
鼓掌,抱臂。
阿谀,批评。
压抑不堪。
夏日的蝉鸣绞进悠扬的乐声里,弓弦缠住它的身体,将它搅的粉碎。
孩童成为少女,少女变成女人,月亮一如既往的挂在窗前,池浅再没有从时今澜的脸上看到笑容,她也逐渐变成了池浅熟悉的样子。
没有喘息,没有假期。
他要求她必须是完美的,不能有一点错误,像个人形机器。
池浅从没见过这样冷漠的家庭环境,充满了利益算计,连祖孙的感情也要用价值衡量。
也只有时今澜身边的那个一直跟她长大的佣人阿姨会端着水杯,在凌晨心疼的看着她。
或许这就是她的世界里,为数不多的温暖吧。
“……!”
漆黑的画面骤然被点亮,池浅极其不适的闭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