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雄藏在我后面,摇头说道:“我不敢。”有乐懊恼道:“孬!信孝你去。”信孝摇着茄子后退不迭的说道:“怎敢啊?你不知道他样子有多可怕吗?翻白了眼,面色发青,跟鬼似的……谁敢进去呀?”有乐啧一声说道:“又孬一个!我们家没勇士了吗?长利你上!”
长利一边倒退一边憨笑道:“先让我想想……”有乐急催道:“有什么好想的?不需要想,赶快进去‘怼’他,不然他抓破我这张全家最英俊的脸,降低了织田氏的颜值,回家你怎么向老娘交代?”长利边退边说:“冒这个奇险之前,先让我想想看有没别的办法能帮到你……”有乐恼道:“赶快去踢,不要推搪!难道你忘了,当年我们一起挤在娘胎里快憋气窒息的时候,我先让你出去的。耐心等到你呱呱落地,我才慢慢爬出来泡杯茶喝。就这样让你当了我哥……”
信孝转头悄问:“从这个形态看来,里面那个东西会不会是小珠子的大哥呀?”小珠子蹦到他肩头,嗔道:“并不是每个这种形状的东西都是我大哥。况且我哥哪有这么多难看的毛发,他是秃瓢儿……”
“有办法了,”信孝忽似有了主意,嗅着茄子说道,“其实很简单,砍断他手!这样不就可以摆脱了?”
蚊样家伙忙道:“不行。那小太监原本不坏,他只是被异物附身了。”脸形奇特的小个儿之人也在旁边摇头说道:“壮士断腕吗?可他问题出在下面……”我忍着手痛,说道:“怎么说也不能砍苏里曼的手。还须另想办法。”
“没想到连你也这么孱,长利!”有乐催道,“还愣着干什么?咱家里头,我就指望你了!”
长利后退着说道:“我不是咱们家的,你忘记我已经被哥哥过继去别家了?”有乐又啧一声,说道:“津田家也是我们家的分支旁系,就像瓜田里纠葛缠绕的萝蔓一样,哪根藤也爬不远。赶快去踢!”长利不顾脚下绊碗翻洒,继续倒退道:“再想想,再想想……”
蹲在门边的毛发稀拉之人突然叫苦不迭:“你踩翻我的钵了,弄洒了最后一点圣水,叫我怎生施法降伏妖魔?本来还打算蘸水写完最末几句咒语,就拿剩余的圣水进去浇泼那光头男,孰料一转眼全没了……”
苍发蓬松的叼烟家伙抱鹅或鸭子说道:“还好那个从基辅罗斯来的毛发耷拉家伙也有些圣水,前次他说去罗马教廷舀了一两罐抱回来。快跟他要……”话声未落,忽听火刑架那边哭声骤剧,火光大盛,有个抱薪添柴的花巾裹头之人身上着燃,跳扑下海。
“长青主,这个游戏你玩不起。”雾霭里飘忽荡转的声音又幽萦而近,若远若近的说道,“连外形都舍弃了,还有什么样的羁绊不能断离?就跟你家老二那样丢了命,再无丝毫机会复活。你会死在这段历程里,没命再回去看他们种田。”
我强忍手臂阵阵搐痛,转头悄问:“那是谁?怎竟知晓你的底细……”小珠子摇晃一下,细声细气的说道:“仇圣,我不怕你。就算有谁在背后暗中帮你提升了能力,你也远不是炼金术士的对手。敢找他就是找死!”
“提升能力?”雾霭里飘忽幽荡的声音斗转尖厉锐迫耳鼓,似在冷笑道,“我功力大增,比起‘穷凶极恶’之地你我初次交手,早就不可同日而语。当时我就能杀了你,何况现在?”
“老冤家?”信孝闻着茄子凑过来问,“看情形其已成魔了吗?只不知到底是人是鬼来着……”
“这个家伙名叫殷圣仇,”小珠子在信雄肩后说道,“我曾经居住的那个地方被血洗之后,不知此人遭遇何般大变,他竟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还自称‘仇圣’……我怀疑他获得了至少五维能力,背后可能有‘死圣’的势力给他提供魔魅般的力量来源,也有传闻说他遭逢变故之后,一心为了报仇,不惜与魔鬼做了交易。从此变化万千、飘忽无定。不知为何总在寻找我师傅‘炼金术士’的下落……”
“你师傅并不光明正大,”雾霭里飘游幽荡的声音哂然道,“否则他为什么要躲躲藏藏,不敢出来见人?”
蹲在门边的毛发稀拉之人闻言惊愕,颤手做着感谢上苍的样子,望向信雄,似难置信的问道:“你师父是炼金术士?”信雄连忙摇头,发出甜嫩的声音:“不是我……”毛发稀拉之人跪过来抱住他,唏嘘不已的感慨道:“没想到我修炼半生,终于……不要挣扎,让我再多亲吻你几下。”信雄忸怩道:“他为什么这样啊?亲了我一脸口水……”
苍发蓬松的叼烟家伙抱鹅或鸭子说道:“他是炼丹修法的,据说其祖师爷埃及圣贤真正崇拜的偶像就是‘炼金术士’,在金字塔那边开过洪炉八百尊,率领信徒们大炼钢铁,要造飞舟载他们上天去寻访心目中尊奉为‘炼金术师’的那位在羊皮卷里神秘了几千年的主儿。不过这只是传说,我不相信那么早就有人会炼钢。在我们俄罗斯,却也有不少人深信甚至着迷这些星辰之学和炼丹术的调调儿,拜占廷公主身边也有这类法师和术士一路悄随,料想她此行将更加助长宫廷里这股追捧星辰术和炼丹的风气。我对此无可奈何,因为我从来是大处着眼,不在乎那些芝麻西瓜……阿梨,你为什么拉大便在我手上?”
“大便吗?”模样娇俏的小家伙突然从板壁缝隙里探眼来瞧,感兴趣地作声,忍不住问道,“什么形态的?”
“稀拉。”苍发蓬松的叼烟家伙抱鹅或鸭子转脖乱望无觅,纳闷道,“就像蹲在门边乱吻胖小孩那个家伙的头发……咦,陛下你在哪里?”
模样娇俏的小家伙提指贴唇,嘘他一下,压低话声,悄言道:“不要吵!我在预备捉妖……”苍发蓬松的叼烟家伙抱鹅或鸭子惑问:“要怎么预备?”模样娇俏的小家伙憋出声音在里面说:“要准备更多大便。引它们过来吃,然后就……后面怎么办,我还没想好。你帮我想!”苍发蓬松的叼烟家伙恍然大悟:“噢……我想到了,你要不要手纸?”
“你们炼丹修法会拿来膜拜的那些声称载有古老术师传说的羊皮纸,在我看来不过有如擦腚的手纸而已。”雾霭里飘萦幽荡的声音诮然道,“真实的情况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世人对很多事情都有根本上的误解,我要把‘炼金术士’揪出来给你们好好看清楚,你们崇拜的是什么……”
我忍着手痛,拉信雄回来,悄问:“先前在加拉塔那边似闻那谁言及炼金术士藏身之处,它们没听到有提天王星吗?”
“天王星很大,”小珠子从我肩后转出,低声回答:“此颗冰巨星比人类世代居住的这个世界更为宏大不知多少倍,而且它有数十颗月亮环绕。不弄清楚炼金术士具体隐匿在何处,怎么找得着?”
信孝闻了闻茄子,凑近询问:“不晓得它是什么样子的?”小珠儿调个画面出来悄悄亮给他看,说道:“它是希腊神话中的天空之神。又是众神之王宙斯的祖父。天王星的许多卫星都是独一无二的,后来我们曾猜测‘炼金术士’隐藏在其外卫星上,例如泰坦尼亚和奥伯龙,其轨道表明它们可能是从太阳系其他地方捕获的天体,泰坦尼亚是最大的。但最有趣的是天王星的自转。它的自转轴几乎躺倒在公转轨道平面上,因此天王星仿佛总在躺着打滚。人们想不通,为什么天王星是在‘躺着’打滚?”
长利凑来一看,不禁讶问:“它怎么跟你的样子很相似呀?”没等小珠子吭声,有乐忙催:“赶快告诉你的老仇家去哪里找正主儿,免得越发用力要捏碎我脸……”
“我让你们忽悠过一回了,难道忘记了吗?”雾霭里飘荡幽萦的声音嘿然道,“前次害我被天王星压垮,坠在里面粉身碎骨。要不是有‘死圣’帮我活转,这仇怎么报?”
长利愣问:“这事发生过吗?那么,有乐是不是真的吃过很多次大便了……”有乐悲呼道:“不要再提这茬儿!我不想知道……”
“如果你掉进天王星,你会看到什么?”小珠子仿佛眨眼般闪烁了一下,笑道,“神秘云层之下,没人来得及看清有什么,就要瞬间被巨大的压力摧垮,随即陷入无边炼狱般的冰火海洋,永久地成为天王星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