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掉进天王星,你会看到什么?”小珠子仿佛眨眼般闪烁了一下,笑道,“神秘云层之下,没人来得及看清有什么,就要瞬间被巨大的压力摧垮,随即陷入无边炼狱般的冰火海洋,永久地成为天王星的一部分。”
“幸好我还没来得及陷入那个炼狱,就在压力摧垮的一瞬间让‘死圣’拉了回来。”雾霭里飘荡幽萦的声音恨恨的说道,“你们害我惨死过几回,我也不想知道更多。”
“还有没有更多圣水?”毛发耷拉家伙捧着碗跑来问蹲在门边的毛发稀拉之人,焦头烂额的说道,“我快不够用了。再搞它不定,恐怕还须要请动拜占廷公主身后的‘星辰派’黑衣术士帮忙,甚至也要拜求伊莎贝拉陛下遣出她那些圣殿骑士,我们合力施法,试试以古羊皮卷上所记载的‘玫瑰真宗’风暴阵法联手退魔……”
“玫瑰风暴有用吗?”苍发蓬松的家伙颤抖着嘴上所叼烟叶卷棒儿,惊疑不定的转面说道,“难道你忘了前次在加拉塔,最后关头,骑士团的法师们联手闹过这一出……”
随着火光冲天,有个焰花砰然升空爆散,众纷惊哗。看到一些黑袍人影环围在火刑架那边捧着书念念有辞,长利不明白地问道:“改而驱魔了吗?”信孝闻着茄子笑道:“他们驱魔很愚蠢的,全程开喷,尽打嘴炮,你们注意看……”
但见十字幡下一影披袍急行,穿过遍洒的火花,搓出焰球,嘭的打向迷离烟雾之中,噼啪爆响,海面上空激绽连串绚烂辉芒。信雄发出嫩声,在舷边惊呼道:“哇啊……好炫!”
长利憨问:“为什么骑士团里所谓的‘大师’竟然能够手搓火球,难道我们穿越到神话传说的魔法世界了吗?”
“其实那不是魔法,”小珠子说道,“障眼的伎俩而已,岂止搓火球,魔术师表演时甚至还能搓出一只鸭子给你看呢。”
“鸭子?”苍发蓬松的叼烟家伙抱鹅转望道,“谁跟我看法相同?阿梨,你听见没有?其实你真的是鸭。你要坚信这一点,知道自己是谁最重要,不可人云亦云……”
火刑架那边又传来一阵撕裂耳膜的哭嚎,众人纷纷捂耳。但见十字幡着燃,有个披袍之影在火焰中狂奔跳海。
“哎呀,这个村姑真是要命!”苍发蓬松的叼烟家伙抱鹅或鸭子转身说道,“她太能叫了……”
“更要命是这根狼牙棒,”长利捡起来端详道,“你看它这样粗大,布满倒刺,刚才不知戳到宗麟哪里了,惹得他如此歇斯底里地发火……”
一个花巾罩头的服色殊异之人晕头晕脑地从舷边爬起,不顾撞得鼻青脸肿,伸手来抢狼牙棒。长利不给他,后退说道:“你还想拿呀?先前你被宗麟打飞出来,差点儿撞到我们几个……”花巾罩头的服色殊异之人见抢不到手,情急着恼,从腰后拔出一把硬梆梆的铁刷子,伸过来刷他,口中说道:“当心我用这支特殊的毛刷来梳理你那儿……”
“什么话?”信孝拿茄子敲他脑袋,从旁说道,“跟我叔叔这样讲话的吗?你什么身份,也敢如此无礼,家教去哪里了?”
花巾罩头的服色殊异之人恼羞成怒,伸铁刷子乱刮过来,信孝猫腰急避开去,铁刷子一迳朝我这边扫近,我正在舷边强抑手臂剧痛,未及移躯躲避,眼看快要刮到脸颊上,长利忙将狼牙棒交给信雄抱着,说了声:“你赶快拿它去杵一下苏里曼。”随手推信雄跌步撞入舱门内,转身抽出肩后大剑,抡起扫打,拍翻花巾罩头的服色殊异之人,抬脚踩落,啪一声踏脸裂陷船板。宗麟在舱内发问:“什么动静?”
“没事没事,”四旬开外鸡窝头男子在舷梯上闻言转望道,“赶上了几辈子难得一见的大型驱魔现场,什么动静都会有。”
“你在上面做什么呀?”信孝拿着茄子仰头问道,“忙着拉布挂条幅吗?”
“秀了一手好书法,”脸形奇特的小个儿家伙拿着笔刷子在上面忙活儿道,“快来瞧我帮鸡窝头哥们儿写这幅大字如何?你看‘退魔会’这几个拉丁字多有力道,回头我还要写个现场实录,名字就叫‘退魔录’,时为公元一四六八至一四六九年之间,我游历欧亚各地目睹的几场大型退魔仪式,过程不同,然而结局一样,全都失败了,原因是什么呢?”
“信雄你上来,”信孝在横幅旁边叫唤道,“拿那根狼牙棒帮忙打钉子。上面风大,条幅挂不牢实,只怕会飞走……”
信雄赶紧从舱门那里溜出来,爬上去挥棒砸钉,笃笃地敲打。宗麟发问:“又什么动静?”
“没事没事,”四旬开外鸡窝头男子在舷梯上仰望挂幅,说道,“他们帮着挂条幅,在敲东西。你那些小伙伴们很给力呦!”
“给力?”有乐在舷窗那儿悲呼道,“你说他们给力?我被魔爪抓脸,在这边摆着被抓的姿势等了半天,眼巴巴地干盼到浑身酸疼,整条船上没有一个人来帮忙摆脱脸上这只魔爪。”
“这不是魔爪吧?那是我们老朋友苏里曼的手而已……”蚊样家伙在旁插了一嘴,苍发蓬松家伙闻听有乐埋怨之语,就抱那只鹅或鸭子走过来,塞给蚊样家伙替他搂着,随即拔出短管火器,叼着烟叶卷棒儿说道,“什么叫没人帮忙?要我帮你搞定,怎不早点儿说?”
他走进舱内,摸黑瞄准一影,叼着烟发狠道:“妖孽,看什么看?我来爆你头……”没等说完,就被宗麟一脚踢出。
有乐啧了一声,皱眉说道:“搞错了,另一间!”苍发蓬松家伙爬起身,冲入相邻的那间舱室内。毛发稀拉之人蹲在门边缩手不及,叫苦道:“你踩到我手了!”苍发蓬松家伙充耳不闻,抬起短管火器指着光头男的脑袋,叼着烟发狠道:“看什么看?妖孽,我来爆你头……”
蚊样家伙忙道:“不要打他脑袋!”苍发蓬松家伙叼着烟比划道:“指哪儿打哪儿……”有乐又啧他一声,说道:“不要打上面,打他下面。”苍发蓬松家伙叼着烟问道:“下面有什么?听说这家伙是太监,他下面应该没什么东西可打,要知道我拿的这支不是一般的手炮,其实是锯短的鸟铳,由锡耶纳工程师精心改进过的厉害装置,我在意大利拿它来打过很多鸟……”
蚊样家伙点了舷窗旁边的灯,照亮给他看分明。苍发蓬松家伙惑然低觑往下,猝有所见,叼着烟惊诧道:“哇!这是什么?”蚊样家伙伸脸在灯旁,侧着头问道:“瞅见没有?”苍发蓬松家伙睁大眼睛愣望之余,颤着烟叶卷棒儿点头道:“看见了。但这更令我疑惑不解,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太监啊?”
“是,”蚊样家伙伸脸挨着灯说,“苏里曼是历史上有名的宦官之一。曾经当过奥斯曼帝国的军事统帅,你不记得他了吗?小时候他在易卜拉欣身边露过面,就是咱们在拜占廷灭亡时撞见的那个小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