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的时候,他不见了,遁形了。
女人生病的时候是一定要把那些该关心到位而没到位的人都数落一通的,或者面对面,或者心对心。如果即时结账,那在随后的日子里还是会偶尔提起。如果当时没算清楚,当心吧,总有一天会算总账的。
花裴要耍小孩子脾气,却找不到人耍。母亲身体不好,已经有段时间没到厂里来了。父亲昨天出差去了江苏,总不成他还留只眼睛在厂里。
鼻子也塞了,浑身软绵绵的,心里也堵得慌。花裴看了看手表,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盯着工友们交班。
“咚咚咚——”宿舍门外有人敲门。
花裴刚好走到门口,一伸手把门拉开,把门外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你们花家的真的是了不得啊!”车队的洛百顺嬉皮笑脸地站在门口,惊讶地说,“随时随地在门边埋伏着。”
旁边还站着段河生——咧嘴笑得像一朵喇叭花一样。
“什么事?”花裴不耐烦地问道,“你们不知道厂里的规定,女生宿舍是不让男人到访的吗?”
“我例外!”段河生举了举手里的一个装药的袋子说,“在这个厂里,必要时,女生厕所我都去得。”
花裴非常反感这句话,包括他那一脸笑。
话都不会说,你听听,女生厕所——老娘这里是女生厕所吗?
花裴一把将药袋子抢在手里,看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一次吃两片,一天吃两次。两位,没别的事儿了吧?”
段河生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说:“我要看着您吃进肚子里才放心。请配合,这是花老板专门嘱咐过的。”
把父亲抬了出来,花裴不好说什么,回身端起杯水来,倒了两片药吞了。然后朝门口的两个男人摊了摊手,话也懒得说一句。
段河生满意了,一张瘦扁瘦扁的小脸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他是有点矮,比旁边五大三粗的洛百顺矮了不少于一个头。又很瘦,皮包骨没肉,脸上没肉颧骨来凑,难免下巴也尖颧骨也尖,就是有点尖嘴猴腮。
即便是看上去精心整理过了,头发还是被雨打湿得很凌乱,整体看上去——很猥琐。
花裴横竖看着他不顺眼,怎么看都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