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溪,他的师父。
他的,师父。
师父,他的。
分明是仰视的姿态,却是狼一样胜券在握的专注眼神,让沉月溪很不舒服。
沉月溪嘴抿成一条线,最后一次警告:“叶轻舟,我再说一遍,放开。”
他也再说一遍:“不放。”
话音刚落,背后响起宝剑脱鞘的声音。
旻昱,受召,抵在叶轻舟后颈。他敢再近一寸,立刻身首异处。
“叶轻舟,”沉月溪亮出绝对的武力,蔑着他,“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是她对他太好,让他敢这么仗着他们生死相连,如目无尊长、为所欲为。殊不知在他道出关于药方真相时,已经失去威胁她的底牌。
“我说过,你不应该告诉我太多。现在,我完全没必要对你好了,大可以把你关起来、养起来,”沉月溪莞尔微笑,语声温柔,却透着残忍,“像通天观豢养的孔雀。只要每月割上一刀,就可解我伤痛。小叶子。”
他讨厌的、美丽却不得自由的孔雀。
他们彼此之间的了解,最终用于刺伤对方。
叶轻舟微微侧头,感受到了锋利的旻昱。它曾经永远刃向他人,护他长健。
“你当然敢。”他说,嘴角略弯。
他还能笑得出来?
沉月溪不解,一瞬间松懈,被掐住后颈,男人的双唇贴了上来。
单薄,而火热。
登时,沉月溪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只有铛一声,不知道是剑落到地上,还是耳鸣。
花了不知多少瞬,沉月溪才找回自己的意识,抬手要推他,叶轻舟已经松开了她,笑意不减,甚而带点邪气。
叶轻舟从不怀疑沉月溪的胆量,她当然敢。
“但我赌你不会。”他道。
说罢,叶轻舟转身离开,大手一挥,落到地上的旻昱重新回到鞘里。
仍愣坐着的沉月溪长久才回过神,长长舒出一口气,四肢瘫垂地倒在桌上,唇上仿佛还驻留着不属于她的、淡淡的湿意。
这世上,本也没有受制于徒弟、离不开徒弟的师父。
他们命运的丝线,在交汇的那一刻,已经一团乱。在这样一团乱绪上缔结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