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昏暗得宛若蒙了暗色薄纱,周遭一切都看不大真切,唯有晏书珩深深凝着她的眸子格外明澈。
他这双眼眼睛实在漂亮。
实在蛊惑人心。
但在阿姒看来,那就像一方极小却深不见底的幽潭,想掷入什么来试探潭水深浅,可东西一旦脱手,便再收不回。
被他看着,她忍不住退后,想拉开距离,直到肩背贴上车壁。
晏书珩垂睫,眼眸半遮时,看不见那双蛊惑人心的眸,危险便少几分:“阿姒还是怕我,为何怕我。是认为我城府深,轻易猜出你内心所求?”
阿姒偏过头:“不然呢?”
怕惊扰她,晏书珩目光代替手轻触她眉梢:“我能猜出你因何事焦心,不过是因我在意阿姒,常留意你的一举一动。又得知郑五和那名侍婢的存在,对你的处境和谨慎的性子亦算了解。”
他的话让阿姒再度陷入怔忪:“我就这么容易被人看穿?”
其余人是否也能看出?
“其实并不容易,”耳际传来他低笑,“旁人不如我聪明,自看不出,更何况连我都被阿姒骗过。”
阿姒狠狠白他一眼。
晏书珩长声叹息,指腹温柔抚上她眉梢:“我没阿姒想的那么复杂。世家朝堂中浸淫已久,耳濡目染罢了。
“阿姒的心眼也并不比我少,只因自小养在深闺,被岳父大人和娘娘妥善保护,接触不到那些肮脏事。你如今会彷徨,不也正是因为看清了局势,知道哪些人不能轻信,谁的力量不能借助?又太重情,不愿陈妃娘娘为此忧心。”
他倒是很了解她,阿姒认真听着,就当这是夸她了,轻哼道:“你这话也算中听。”她是被阅历掣肘了,若真站在同等位置,不见得斗不过。
只是她不喜欢。
从前用不到权势,也不想要权势,不愿为了名利与血亲厮杀,如今想要,也不过是为了查明真相。
晏书珩透过阿姒的瞳仁,照见了自己,顿如揽镜自照。他怜惜道:“现在的阿姒,和十六七岁时的我很像。你我生于钟鸣鼎食之家,看似天之骄子,实则处处受制。少时我力争上游,仅是不想被旁人比下去,想配得上长公子的身份。直到有一日,当我要对抗的势力变成家族,才明白仅有家族庇佑远远不够。走得越远,想对抗的东西越多,越觉手中权柄少得可怜。阿姒,我和你,何其相似。”
心口像被什么戳中,陷下一片。
这感觉太过熟悉,从前也曾有过,但现在只会让阿姒戒备。
她刻意无视这阵柔软,看着晏书珩,疑惑道:“可你已把整个晏氏握在手中,又身在高位,还要对抗什么?难不成你想……你野心竟这样大?”
阿姒额上被轻戳了下。
晏书珩很无奈:“你瞧,你总会把我往坏处想。”
阿姒拍掉他的手,反唇相讥:“难不成你以为自己算什么好人?”
晏书珩没有辩驳,他
盯入阿姒眼中,诚挚地蛊惑:“所以阿姒愿意给我个弥补的机会么?”()
阿姒被他盯得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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