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黎光冷眼看这出主仆相劝的闹剧。
广识又仁善的小姐,和她无知却忠心的仆从。那小姐被他叁言两语说红了眼睛,眼睫下水光闪动,似是要哭了。
她知道那首诗是他所作,特意读出来,竟然不是为了敲打他,令他不去探究牌匾、又或刺他蝼蚁异想天开,反而只是单纯地同情……
呵,看了那些“风怜露恤”的酸儒笔墨,她难道动容了?
楚七!
一个商户和戏子生出来的受尽欺侮的笑柄也有资格同情他?
——可笑!
情绪的激烈起伏惹得病根又发作起来,胸口一阵阵闷痛,指尖紧捏帷帽,尚黎光强撑住那口气儿,在心中句句低诵清心的道经。
第二次了,多年的养气功夫,总因她顷刻溃散。
明明惹对方哀怜的,只是藏锋才改出的浑话;明明往日在亲长处,也听过这般的惋语,他却偏偏还在意一个外人的看法。
戴上帷帽遮住额发里的细汗,尚黎光将帽檐的垂纱仔细理好,借助隐隐卓卓的视障,他瞥一眼书架旁早就露出的灰蓝色衣影,声音平和得似乎一切不曾发生:
“奴遇知音一时欢喜,情绪激动了些。要看的书册已经买好,那么,这位姑娘,多加珍重,我们改日再见。”
小厮扶着他的主子,缓步出了书舍大门。
没了继续作画的兴致,楚湘对着眼前的半成品发呆。
尚黎光的态度和他的话像根根尖刺,哽在她的心喉。
傲慢、自以为是,撒谎成性,待人不好。什么时候起,自己成了一个这样的人呢。
她抬起手。
虎口上月牙儿状的疤还没褪全,雪色上几点棕痕,打眼得厉害。
一阵阵的自我厌恶感奔涌上来,不愿再去看它,仰倒在椅背上,瞪着结构精巧的梁木,想着尚黎光来找她的目的,楚湘心乱如麻。
柳大夫……
自己当初的莽撞请求,是不是害了一个人呢?
改了一下,湘湘和尚黎光的第二次相遇,再次以互相伤害为结局。
所以尚黎光你能当男主真该感谢我哦。
又:其实湘湘、乃至楚家、楚沅,在那些高门大户看来还真不上台面。普通人里有钱能解决很多,但在封建当权者眼里嘛——你的钱终究是我的钱。
所以楚携玉追爱失败很正常,人家为什么要嫁你(b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