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无声的呜咽,比嚎啕大叫,悲哀多了。
薛兴贵没想到自己大嫂竟病成了这样。
大嫂十八岁进门,他当时才六岁,跟现在的薛米韬一般大,长嫂如母,大爱无言。
如今见到大嫂这副模样,悲从心来,趴在她床边,也呜呜的哭了起来。
朱月娘心绪大起大伏之下,没多久就慢慢昏睡了过去。
薛兴富就带着众人先出去,烧热水,让几人都洗漱一下。
薛柳洗了个热水澡,水都换了两桶,才感觉把自己搓干净了。又换了身干净衣服,满足的喟叹,觉得自己终于像个人了。
几人洗好,就又忙着收拾柴房。这柴房很小,面积大概就五平米,跟现代的卫生间差不多大。里面除了一张稻草床,就是堆放的各种柴火。
薛柳深吸口气给自己打气,慢慢来,包子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
几人正在收拾,就见姑母薛荷花悄悄端了一盆芋头过来。
薛荷花眼睛还是红的,显然躲在房里偷偷哭了一场,此刻强撑起笑脸,对薛柳几人说:“都饿坏了吧,先不忙,过来吃点东西。”
“大姐,这东西你拿来……”薛兴富没接,他清楚大姐在婆家日子不好过,怕她是偷拿的,被婆母知道了,又要挨骂。
“这是你姐夫跟村里人借的,公婆不知道,你们快吃。”
薛兴富几人听了,只想叹气。
林家兄弟姐妹四个,林大江是家中长子,可并不受宠。
林家老二林大河,娶了同村的赵玉竹,生了两个儿子,赵氏现在又怀了身孕。
林老二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大妹妹已出嫁,小妹妹还待字闺中。
林家没分家,吃喝都在一处,银钱都归拢到公中钱氏管。
钱氏偏疼二儿子,外面农活都是老大干,家里洗衣烧饭都让薛荷花和秀儿做。赵玉竹有身孕不能受累,小女儿林小妹要议亲了,也要好好养养,养的白嫩些能说个好人家。
理由都是现成的,就老大家吃苦受累,还不讨好。
大姐薛荷花如今育有两女一子,大女儿去年刚出嫁,就嫁在邻村,离得不远。
二儿子林虎头,也才16岁,已经很懂事,每日下地帮林大江干农活。
小女儿林秀儿,比薛柳大一岁,性格内向,平日里闷头干活不说话。
姐夫林大江农闲时候,会去镇上打临工,卖苦力一日赚个几文钱,回来还要上交一半,自己只能偷偷存下一点。
薛兴富实在不想受大姐和姐夫的接济,可眼下也只能先欠着,日后再慢慢报答。
他之前以为儿女弟弟都没了,妻子又剩一口气吊着,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现在一家团聚,有了奔头,就想将日子好好打算起来。
他知道此时不是矫情的时候,谢过薛荷花,接过芋头,让薛兴贵拿着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