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电梯,歌声逐渐清晰。
他顺着声源找到霍深的房间,门开着一道缝,轻轻一推就进去了。
客厅和阳台间的推拉门大开着,浅色落地窗帘被风吹成流动的波浪,隐约看到窗帘后面站着个高大的背影,看起来孤独至极。
在沈月岛的印象中,霍深不该是这样的。
他并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永远平和,永远内敛,就像一面永远风平浪静的海,带着与生俱来的温沉和威严。
但他现在望着霍深的背影,却像游鱼感知海啸般感知到他的脆弱和孤单。
沈月岛轻轻推着轮椅走进去,撩开窗帘时,霍深正好转过身。
音响中的女声唱到高潮,微微发哑的粤语,磁带般缠绕人心脏。
“我未够重伤,这双腿会走”
“想找你验过我心死没有”
“只可惜伤口不见切口”
“也没借口,来博你问候”
“我未怕献丑,寂寞多自由”
……
四周静谧又昏暗,只有歌声的絮语,一道月光从头顶斜斜地打下来,切在地板上,将阳台分成明暗两侧。
沈月岛在明,霍深在暗。
他举起手里的烟又吸了一口,烟雾被风吹到脸上,他眯了眯眼:“又找揍来了?”
沈月岛的脸被月光照得白而亮,睫毛下两道月牙形的暗影。
眼下的气氛很怪,很暧昧,不是他们之间该有的氛围,所以他看了霍深一眼后就很快移开视线,眼神飘忽着落到墙角盆栽上。
“说话,干什么来了?”
霍深上身微微前倾,直勾勾地盯着他。
沈月岛摊开手掌,里面躺着颗小圆石头。
霍深明白了,把烟一捻,拽过旁边的凳子坐下,叫沈月岛:“过来。”
沈月岛胸腔起伏,做了个深呼吸,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转着轮椅挪过去,停在距离他半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