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可以和我聊聊吗?”
甚尔翻了个身,背对着我,拒不配合。
我应该冷静的静坐,然后像守着当年生气原因一样,用毅力,守到他肯和我说话为止。
熬鹰嘛,我很擅长的。我最长记录可是三天不吃不喝,五天不眠不休,熬到原因不得不和我说话为止。
可现在时间有限,六十分钟。时间一到,我就必须要在惠和甚尔之间做选择。这是最糟糕的情况,惠那么小,就算灵魂成熟,他也没有办法独自生活。
而甚尔,离开了约束他的笼子。他真的还有未来吗?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沉默还在延续。十分钟就这么浪费了。
不行,冷静理智根本没有用。
我需要一个突破口,比如……
让他坐起来,正视我。
我发誓,我好几辈子都没有做过那么粗鲁的事。
蹲下身,握住沙发的两个腿,然后面不改色的将平放的沙发,直立起来。
不得不说,就像搬一张儿童椅一样轻松。但也足够奇怪。
躺在沙发上的甚尔随着九十度倾斜的沙发滑坐在了地上,他有些惊愕,但是眼神里似乎还有些别的。
我捡起他身边的抱枕,放在身后。清开所有能够遮掩躲避的掩体。“拜托了爸爸,告诉我吧,为什么不回家?”
月光照进来,分割开了我们。
他和我如出一辙的翠色双眼,满是内疚的看着我。
“是因为,我是妖怪吗?所以爸爸才想避开我。”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饱含痛苦的眼神,不可言喻的深意,让我熟悉的害怕。
那个“某一天”,怎么又降临了。
我感觉心脏就在我的声带下砰砰直跳,眼前的一切和那段记忆慢慢的重合。
我不再游刃有余,因为在这件事上,我惨败于那个下午,也止步于那个下午。
接下来的流程,我无比清楚。
也许我还是只会说一句阿门,然后从此错过了解原因,甚尔最关键的时候。因为往后,他们会把伤口藏的严严实实的,不会给我任何治愈的机会。
他们会带着伤口往下走,而伤口的痛楚无声无息的扩大,渐渐的盖过我的存在。
我垂下眼眸,觉得世事无常。
甚尔会沉默,而我,则是无能。
机会明明就在眼前,甚至在招着手和我说,过时不候。可我却无力伸手。
脑海里的哲学故事和神学道理根本派不上用场,因为读的书里,没有一本告诉我,当亲人痛苦的沉默时,该怎么做?
时间流速更快了,在快要接近离别时刻,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勇气,或许是因为知道分别在即,下一次见面就是天人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