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父子出于对案件的热衷,正和警方攀谈。负责翻译降谷先生已经到点下班,而甚尔也莫名不知去向。
就剩我和惠了。
“走吧,惠。我们去海滩坐坐吧。”
就算这趟旅行再怎么糟糕,至少我还想着让惠开心。
然后,被我无比在意的孩子,漫步在海滩时忽然咳血不止。
我单手搂着他,右手果断的在虚空里摸出了特制的吸入型药物,然后哄着他吸,却听到他故作镇定和我说——
“别慌原理。只是咒力紊乱,一会就好了。”
我看似冷静,实际上,抓着药的手在抖。
禅院家被封禁的前一天,我把禁库里的武器和所有书卷全部打包进了虚空里。里面的书,我都大致的看过。
在《咒力杂谈》这本书有这么一段话,「咒力紊乱,源于强耗咒力。轻者,咳血,伤脉。重者昏迷不醒,心肺衰竭。」
所以,惠在是强耗咒力调伏十影吗?
可他为什么那么着急?
少年伏黑惠的烦恼,原来这么沉重吗?沉重到,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年纪大小,他都需要靠舍命来解决。
落日从天空坠入了冰冷的海水里。夜晚降临时,海滩漆黑一片,没有一点色彩。
白日里的五色豆粥,到了晚上,是浓墨翻滚的药汤。
我搂着惠坐在海边躺椅上,听着海岸击石的脆响,听着海风轻刮棕榈树叶的沙沙声,内心出奇的平静。
我们这一家人就像难民。每一个人都像逃难一样,企图逃离烦恼。
我想逃离,百年陷阱。甚尔想逃离,糟糕人生。惠想逃离,先天无能。
我自以为夏威夷是新天地,大海,沙滩,还有岛屿能让我们从苦难中抽离。
可是今天的种种让我慢慢的意识到,外部环境拯救不了烦恼内核。
载着我们的游轮继续开下去,目的地永远只会是冰山。除非,我们有一人接任船长,能够改变航向。
松开惠,和他面对面的坐在一张躺椅子上。
长时间他对于我自下而上的移情,让我自顾自的扮演着原因的角色,将他看作孩子,不再将他当少年。
但是现在我想通了,我们是平等的,我们可以共享烦恼,解决烦恼。
所以在这个海风一点都不温柔的夜里,我要把我藏着掖着的烦恼全部告诉他,以此,来平等的换取少年伏黑惠的烦恼。
我们可以是亲密的姐弟。
也可以是船上的实习船长和实习大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