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观我秣陵县,与琅琊如何?”老者抚须笑问。
“琅琊故地已无这般盛世光景了。富户南下,平民苟且。男丁抽为兵士,女眷入军随行,战乱纷争就在眼前,已然朝不保夕矣。”
“哦?那王公子少年大志,可欲戎马执剑,替君上扫清北方强敌?”
“纪大人说笑了!”青年男子拱手一礼:“晚辈胸无大志,终日也就写写字,喝喝酒,怕是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哈哈哈,王公子过谦啦,你与睿王世子一向交好,只这一层关系,日后必成大器。”
青年男子只连连摆手,笑而不答。
“哦对了,王公子只说前来秣陵接族弟,却不知令弟现在秣陵何处?”
“昨日府丁报得,将入住一处叫满福楼的地方。纪大人可知此处?”
老者一拍大腿:“真是无巧不成书,我这车驾去处,正是这满福楼。此家算是秣陵老字号,鸭肉是为一绝,老夫近日喜得一孙,欲与满福楼掌柜预约宴饮之日。不如今日就由老夫做东,在满福楼请王公子与令弟尝尝秣陵一绝,如何?”
“诶呀纪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本来晚辈搭了纪大人的车架已是叨扰至极,怎好意思再让纪大人做东!不如就由晚辈做东,感谢纪大人关照之恩吧!”
老者闻言佯怒道:“王公子这是哪里的话,老夫与令尊令叔同朝为官,便视你如自家子侄,哪有倒过来请的道理,况且老夫本就是秣陵人,当尽地主之谊,王公子就莫再推辞啦。”
青年男子闻言略一沉吟,恭敬拱手道:“那晚辈便多谢纪大人照拂啦!”
马车稳稳停下,正在满福楼门前。二人有说有笑,迈步入厅。
“掌柜的!”
老者轻车熟路,直至柜台前向后厨叫道。
”来咯!诶呀纪老!好久不见!”焦满福满脸堆笑,边擦着手边道:“纪老今日是用膳,还是……”
老者哈哈一笑:“老位置,老夫请几个年轻朋友尝尝咱秣陵的特色,尽管上。”
“好咧!十桌贵客!”
“来啦!”焦燕的声音在堂中响起。
“不急。还有几个事。”老者笑意吟吟对焦满福道:“老夫近日新得一孙,想请掌柜的到府上露两手可好?”
焦满福一听笑中带苦,边摆手边道:“纪老可折煞我了,我一个乡野厨子,哪比得上纪老府上的金勺儿。纪老爱照顾小店生意,准是顶好的味道吃惯了,换换口而已,小人哪敢到您府上夺人饭碗呐。”
老者嘿嘿一笑,拍着焦满福肩膀道:“府上那些做不出你这地道味儿,他们整出来的都是些好看不中吃的玩意,论这秣陵特色,还得你上呀。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只说来客众多,怕府上厨子忙不过来,而你呢,就把那四道拿手的绝活做上一做便可。如何?你也知道我的,铜钱少不了你的。”
焦满福只得搓手道:“如此便仅凭纪老吩咐了。”
老者哈哈一笑,又道:“还有个事。这位是淮南太守世子王公子,说是其弟昨日入宿你店,今日特来接回建邺。劳你将其唤下楼,与我二人一并用餐吧。”
“这……”焦满福内心咯噔一下,脑子嗡嗡响,情急之下只得道:“好咧,请纪老与王公子先就坐,我着人去唤。”
待纪老两人离开,焦满福立即将焦燕叫了过来:“昨夜那行人中,可有姓王的?”
焦燕一愣:“有呀,叔父问这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