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稳定下情绪,他冲楚启笑了笑,声音带着激动和颤抖:“启儿,你快好了,对吗?”
镇上医院的大夫和他说,楚启有了机缘,他心里高兴,却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启儿自小便是如此,爹娘在世时,家境尚可,带他走了不少地方寻医,大夫皆说启儿天生如此,无法根治。
可自镇上的大夫说过他有机缘后,启儿果然一日比一日好,今日竟学会了做饭。他心里雀跃,不由期盼启儿恢复常人的那一天。
楚启看着楚昭激动得发红的眼睛,心情十分复杂。
原身痴傻,事事要人照顾,楚昭十九年如一日,把他照顾得十分周全。这种耐心即便是父母,也没几人能做到。
可惜,原身魂魄已走远,享受这疼爱的,竟成了他这冒牌货。
楚启叹口气,他们兄弟感情如此深,怪不得楚二痴痴傻傻,死后仍放心不下他哥哥。
楚昭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也不用他回答,心情愉悦地自去煮面,脸上再不见颓废。
大约是心情好的缘故,楚昭甚至觉得今日的黑面特别好吃,口感爽滑,越吃越香。
饭后小憩片刻,躲过最热的时辰,楚启就开始做汽水了。
他把坛子放在屋檐下,取了晒好的青松针,用剪刀将松针剪成小段,放入坛中。
楚昭在一旁看着,虽觉奇怪,但并不当回事。
原身以前便会如此,一言不发地做着自己的事,旁人叫他也不理会,十分认真专注。
楚昭有时甚至会生出种错觉,楚启并不痴傻,只是普通人不理解他罢了。
可眼看着楚启把松针剪短后,又要把糖霜倒进去。楚昭实在无法理解了。连忙阻止,并叫道:“启儿,你这是作甚,可别糟蹋了这糖霜。”
这糖霜价贵,他都未曾见过,此番还是因启儿要白糖,才进了卖糖的铺子。
他和伙计说要白糖,伙计呆了片刻,才拍了拍脑袋,拿出糖霜给他看,问是不是要这个。
他哪里知道,只不过看这糖雪白雪白的,像是启儿说的“白糖”,便买了。
这么一小包,花了十分钱,赶上肉价了。
看东西要这么糟蹋,楚昭只觉自己的心绞成一团,疼得紧。
楚启抬起头,看着楚昭道:“不糟蹋。”
话落,动作未停,一小包糖都被倒了进去。
“哎,哎……”楚昭阻止不及,眼看着十分钱这么没了,极是心痛。可又舍不得打骂楚启,干张着嘴半天,索性扭头走了。
他怕自己今日忍不住,做了打兄弟的大哥。启儿尚在生病,定然挨不住。
这么点儿糖,哪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