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生性机灵,动作也麻利。两名暗卫刚支起帐篷,她已经替庾晚音铺好了被褥,甚至弄来了一只汤婆子,灌上热水递给庾晚音,示意她抱着保暖。
庾晚音风寒未愈,将温暖的汤婆子抱在怀里舒了口气,决定暂时不追问她是从哪里弄来的。
庾晚音原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结果却多亏了身体的疲惫,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
睡到半夜,忽然被人推醒。
哑女蹲在她身前,点着一支火折子,面色警惕,打手势示意她仔细听。
庾晚音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只能听见帐篷外风雪呼啸。
庾晚音:“怎么了……”
话音未落她微微一顿。风雪中似乎还有别的异动,是一阵嘈杂的人声。然而没等她仔细分辨,那嘈杂却又戛然而止。
庾晚音推开被褥,从哑女手中接过火折子。
如果出了什么乱子,为何林玄英不派人通知她,就连十二和四七也没有示警?
她心中起疑,吹灭了火折。为了避嫌,帐篷中间被一道布帘隔开,两个暗卫在另一侧守夜。
庾晚音蹑手蹑脚地走去掀开布帘。果然,外面两个暗卫都不知所踪。
她又掀开门帘,在扑面而来的风雪中眯眼朝外望去。
营地里此时一片安静,不像是遇袭的样子。不远处,林玄英的主帅帐篷里却透出摇曳的灯光。
庾晚音尚未摸到主帅帐篷门口,那门帘却被人一把掀开,林玄英大步走了出来,一边还回头冲着身后说话:“你等着,我现在就去问——娘娘!”
他险些撞到庾晚音,仗着身手灵活才及时避开,“……你怎么醒了?”
庾晚音:“我在寻我的暗卫。”
林玄英愣了愣:“他们不见了?别急,我派人去寻。外面冷,进来说话吧。”
林玄英给她寻了张毯子:“坐。怎么穿这么少就跑出来?来喝点热茶……”
说是要派人去寻暗卫,却半天不见他有动作。
庾晚音探究地看了他一眼,没碰那杯热茶,目光却不动声色地在帐篷里转了一圈。主帅帐篷中也挂起了一道布帘,隔开了另外半边空间。不知道其后是那些枪支弹药,还是别的什么。
林玄英与她相对而坐,似乎有些出神,自顾自地喝了口茶:“晚音,我还想再问你一遍。”
这是重逢以来,他第一次对她直呼其名。
林玄英神情严肃:“咱们马上就要到都城了,到那时,就没有回头路了。如果你想离开,这就是最后的机会。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你可以有自己的人生……你本不必担负这一切。”
他的眼睛远远亮过这一星烛火,目光灼灼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