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帕列奥列格并不是一个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尤其是不久前他从一位高官口中听到了之前关于俄土战争的作战计划。
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帕列奥列格家族诸多元老死在了俄军手头,本来是轮不到约翰出席这次会议的。
已经将近三十余岁的约翰从来就不是帕列奥列格家族选定的接班人。
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学习过任何的政治权术,不懂得产业投资,更不要提指挥作战了。
于他而言,大哥安德烈亚斯会一直庇护自己。抢了别人的老婆,大哥会摆平;赌钱输个精光,欠下一屁股债,大哥会瞒着父母替他还上;被家族的元老批评,大哥会维护他。
可是当俄军攻破家族所在的城市,当整个帕列奥列格家族几乎灭族后,当他明白过来自己再也不会得到任何他人的庇护时。
约翰开始痛恨起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的放荡,为什么自己留在了布加勒斯特,而不是与族人们一同赴死。
尽管距离战争结束已经一年了,但帕列奥列格几乎每晚都会梦到死去的大哥和嫂子,惨遭杀害的父母,死在俄军手里的侄女。
他不止一次动过自杀的的念头,但他明白自己身上的重担,整个家族只剩下自己和一些流落在外的支系族人了。
如果自己选择像个懦夫一样自杀,帕列奥列格家族将会就此终结,而这或许这正是面前的这位苏丹想要看到的。
“陛下,关于摩尔达维亚与瓦拉几亚两公国的无主土地,您打算如何分配?”
约翰冷静的询问着塞利姆,族人的血海深仇还在,帕列奥列格家族还很弱小,他绝不能在此时流露出一点对苏丹的不满,只有慢慢积攒实力。
约翰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会亲手将这位苏丹与该死的俄国人捉起来,在族人们的坟墓前杀死,以告慰族人的在天之灵。
约翰的想象力确实非常丰富啊,尽管塞利姆压根儿就听不到对方心中的自嗨。
“好问题,约翰,不过我现在并不想回答你,你还是先候着吧。”
不知道为什么,塞利姆看见这帮罗马尼亚的贵族,总是感觉到有一种愧疚,这让他不想回答对方的问题。
但是苏丹貌似也只是派查士丁尼所统领的“奥斯曼之剑”给他们下了一点绊子而已,比如给俄国人做带路党,指认一下抢哪家比较划算;带着俄军抄抄小路,好截住往布加勒斯特方向逃跑的罗马尼亚贵族。
“没关系,这不还有活着的嘛。”苏丹一如既往的安慰着自己,并很快就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毕竟是奥斯曼帝国的苏丹,整日里为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费神,简直是对帝国子民的不负责任。
“陛下,您的举措或许过于武断了。这样做只会导致希腊地区出现严重的宗教对立,或许不利于您在当地的统治。
还有,陛下,这些没有土地的穆斯林要如何生活呢?”
西蒙-杜卡斯忍不住问道。
没办法,看尼古拉牧首这个样子,人都快坐进墙里了,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至于大维齐尔和大穆夫提,西蒙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