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冒冒失失的动作,可把宋泽兰吓得够呛,一瞬间,后背都生出了冷汗。
好在她反应够快,也足够冷静,忙伸手抵住床面,用力支撑着身子没有跌落在祁幼安怀里,却也险之又险,若是慢上三两息,必定让祁幼安吃一番苦头了。
但即便如此,她仍是后怕不已,深深吸了口气才平复胸口剧烈的跳动,“安安,你快放开我,我不走就是了。”
“说话算话,今晚一起睡?”
祁幼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清澈温软的眼眸弯弯,好似天边醉人的弦月。
宋泽兰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兴奋和期待,唯独没有一丝惧怕,不禁叹了口气,“你呀,躺了这么多天还没厌烦吗?”
“怎么会?我都快憋疯了。”
祁幼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她根本不是能静下来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喜欢一直躺着?
不过下一刻,她又笑了起来,甚至笑的有些欠揍,“宋姐姐,我的好媳妇儿,我相信你肯定舍不得让我受伤。”
这话倒是不假,只是宋泽兰看着她无惧无畏好似已笃定拿捏了自己,便不想惯着她,肃敛眉目故作严肃道:“把手松开,再有下次,我便不管不顾压下去,疼狠了你大抵才会长记性。”
宋泽兰生就是温婉的性子,相貌也偏向柔和,严肃起来也难以震慑厚脸皮的祁幼安,她环在宋泽兰腰间的那双手非但没有松开,反倒又紧了紧,不止眼神放肆,语气也格外轻佻,“宋姐姐,你好生无情,可惜谁让你是我媳妇儿呢,媳妇儿给的疼,即便疼死我,我也是愿意的。”
“是吗?”
宋泽兰一时没绷住气笑了,自己生怕压到她的伤口,她可倒好,有恃无恐步步紧逼,泛着酸涩的手腕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便最后提醒道:“我数到三,快些松开我,不然待会儿有你哭的。”
“我不信……
()”
祁幼安还没说完,她便看透了祁幼安心中所想,淡淡迎上她的得意的眼眸,“我坚持不住,你不信便罢了。”
她话音未落,祁幼安眼神便已满是错愕,紧接着便松开了手,动作迅捷,就好似被烫到了爪子一般,宋泽兰不动声色勾了勾唇角,直起腰身揉了揉手腕,“时候不早了,睡吧。”
“媳妇儿,你不走吧?”
祁幼安的愧疚,让她看起来很心虚,眼神飘忽着甚至不往宋泽兰身上落,不过宋泽兰却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凝望着她片刻,含笑轻嗯了声,“不敢走,恐你下床追我。”
“……是有这个想法,”祁幼安轻咳了声,揪着被角小声道:“但媳妇儿你放心,我也不敢的。”
她垂着眼眸,乌黑浓密的睫毛也愈加显得纤长柔顺,看起来乖的不似乾元君,极具欺骗性的外表还是令宋泽兰着了道,“你知晓轻重就好,莫以为自己是上等品阶就为所欲为,现在不爱惜身子,将来旧疾缠身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悔之晚矣。”
古来征战,凶险万分,从战场上侥幸存活至卸甲归田,哪个不是凭着过硬的本事?身体强健,何尝不是多一份胜算?
眼下倒算安稳,但宋泽兰深知西越和南蛮的野心勃勃,经历过七八年后的亡国之难,她很担心注定要上战场的祁幼安。
她恐晦气避讳着不去说战场厮杀的残酷,但祁幼安猜得到,抬眼认认真真说道:“才不会,我还要和你白头到老呢,七老八十也能抱得动你。”
迎上她郑重的眸光,宋泽兰也明了,这是她给自己的承诺,眼中氤氲水雾时,她转身去吹灭了房中那一盏暖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