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峰略有点尴尬:“没事。”
“还是你玩吧,我就不玩了。”
她捡起手柄还给他,起身走到屋外吹风,嘈杂的声音被关在身后,院子里只有远处山林在呼吸的声音。
她看着这片黑漆漆,有种熟悉的安心。这一阵子的兼职生活让她习惯了走山林的夜路,以及,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的人。
虽然此刻他并不在,但尤雪珍还是不断地在想起他,尤其是当程文峰把手覆上来时,她想起的是孟仕龙覆上来的手,在殡仪馆的山脚,在港岛的冰场,在黑漆的鬼屋……她竟没有一次产生过同程文峰覆上来时的相同感受。
有的是什么呢,慌张,失速,就和刚才游戏终点时飞出来的易拉罐一样,将预定的轨迹扰乱。
原来孟仕龙的特殊,早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静悄悄产生了。而在此刻她才真正有所察觉,并承认这一点,如她一贯的后知后觉。
尤雪珍往外走了两步,到了落地窗的位置,窗帘半掩着麻将桌,叶渐白背对着她低头在看牌,手指翻飞着调整刚摸到的雀牌。
她悄无声息地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似乎还有阵痛残留。
后来她无数次想,自己如果早点发现心意,早于其他人向他告白,会怎么样呢?
不会怎样吧,他又不喜欢她,连朋友都会做不成。
这么想,她也就对自己的后知后觉不感到遗憾。
但现在不一样了,如果她再后知后觉下去,有一份明确的,正在等待她的喜欢会不会就溜走了,真的变成一份看得见摸得着的遗憾。
尤雪珍怔怔的,背过身去,摸出手机,按下一通语音电话。
音乐连第二声都还没有循环,就被接通了。
孟仕龙干燥的声音传过来:“尤雪珍?”
她紧张道:“嗨。”
他也回道:“嗨。”
她摆出那句万金油的问话:“你吃过晚饭了没?”
“刚吃完,我和老豆还有阿婆一起。”
“哦哦,我也是。”
“你看微信。”
尤雪珍顺着他的话看他们的聊天框,孟仕龙发了一张餐桌上的照片,尤雪珍一眼就捕捉了她传授的“长寿面”。
她笑道:“真的做了啊,阿婆满意吗?”
“还行,她说还是不如你。”
尤雪珍哈哈一笑。
听筒那头传来粤语,似乎是孟仕龙的爸爸在叫他。
尤雪珍便说:“那我挂了。”
他急匆匆道:“这么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