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刚笑道:“邹兄莫急,且听我说。我非是不信良言,而恰恰是听入耳后,方才坚定了此意。如若朝中真有奸人作祟,我秦刚如今不过一个区区从八品的选人之官,这宣义郎也好、解元郎也罢,不过都是不值他们一视的芝麻小官,随他们拿来拿去好了。所以,反倒是好好地守住在士林以及学生眼前的地位,又或者说是好好守住乔山长给我谋的这份教授之位,来得更为实在与重要。哈哈哈!”
另两人看他笑得洒脱,不禁也是甚为钦佩。
但秦刚随即正色一笑道:“只是士林自有公论,文人都尚相知。听得邹兄之言,小弟这两篇诗文既是能够上达天听,定也能传播至大江南北。那么,为何就不能利用这士林清议,为我等谋一谋这名声与影响呢?即便朝中有人想到倒行逆施,血口喷人,那我也要让其崩掉一口好牙,好好尝一尝我这粒蒸不熟、煮不烂、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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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菱川书院一时人满为患。
2023年05。01摄于临泽古镇
端阳诗会诗魁、钦赐右宣义郎、新科解试解元,这些头衔足以吸引到任何一个要走仕途之路的读书人,更不要提那篇最近已经红遍江淮各地的《少年华夏说》。
菱川书院的正堂,原本可容纳六七十人,如今满满地挤入了近百人,还好此时朝向院子的这面都是门板,可以全部拆下,乔襄文让人又在院中加了座位,又多容纳了后报名的人坐在那里来听。
来的人已经不仅仅只是临泽镇范围,而是包括了不少来自高邮全境、甚至是邻州他县的学子。
秦刚一身青布长衫,让他并不显得高大的身材多了几分挺拔,他一出现在了堂前正中,立刻就引起了众人的欢呼与掌声。
再三示意之下,现场逐渐安静下来。秦刚便开了口:
“相信大家看见我,一定会想,为什么像我,这么年轻的一个学生,能够站在这里给大家讲课?凭的是什么呢?”秦刚扫了扫已经鸦雀无声的现场,大家都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然后他招了一下手,等在后面的黄小个就帮他搬上来一件奇怪的东西,下面是一个半人多高的竹制架子,很轻但也很稳,上方用竹篾绑牢了一只厚纸卷成的一头小一头大的圆筒状物。
秦刚站在那里,纸圆筒的较小一端正好对着他的嘴,然后他就这样继续说了一句话:
“先凭借我新发明的这个扩音筒吧!”
谁也没有料到,秦刚把嘴对在这个纸制圆筒之后,发出的声音陡然变大,一下子连原本站在院子后排有点听不清的人,这时也居然能够听得清清楚楚了。
现场先是一静,又突然“嗡嗡”地议论起来了,一些人先是惊奇秦刚的声音为什么会突然变这么大?更有一些人关注到刚刚放过来的这只纸质圆筒。
秦刚缓缓地再伸手向下压了压,现场迅速又安静了下来:
“是的,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这不算是什么发明,同样的装置,它似乎早就应用在唢呐上面了。有了这种喇叭一样的东西,唢呐吹出的声音又响亮、又可以传得更远。但是,大家有没有发现,唢呐应用这种喇叭状的发明应该要有几百年的时间了吧?可是,却从来没有人想过可以用它的原理,做一只像今天这样可以声音扩音器,可以让我们的说话声音传得更响、更远。”
“其实我还可告诉你一个真相,唢呐的扩音喇叭也算不上最早的发明。更早更早的时候,我们的祖先,在向太远的人喊话又担心那边听不到时,就会把手圈成像这个圆筒一样的形状后,再继续叫喊,声音当然也就传得更远!想想看,拥有这样的生活经验后至少要有上万年吧!可就在这上万年间,又有谁想过可以用方便的东西来替代两只手呢?”
底下的学生听得非常入神。
“来这里的很多人听说过我的一些故事,听说过我们秦家的红心咸鸭蛋,听说过修高邮城墙的水泥灰浆,更听说过如今能够防治天花的牛痘。所以,有人说我得到过神居山的仙人真传,又有人说我摸过了甓社湖里的神珠。其实,把自己不理解的事物都寄托于神鬼怪异之事上,只是逃避我们自身成长的一个懒惰思想。真正的原因,只是我在偶然之间,得到了一门学问的启发。而这门学问,正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学习,也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学会、并学好的。”
场上更安静了,大家都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与好奇,等待着秦刚宣布这个答案。
“那就是格致学!格物致知的学问!只要我们格清一个事物的根本道理,我们就可以从中获取更多的知识、更多的收获!”
场下同样在聆听着的乔襄文等人,同样听得十分惊谔与震撼:任是他们如何地想像,如何地猜测,也无法意料到,今天秦刚的讲课居然是用了这么一种闻所未闻的开头方式?之后的讲述内容居然没有引用过任何一位圣贤的话语,也没有去宣扬过任何一个大道理,可是为何这样的话语就如此吸引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