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馥眼巴巴望着他,眼尾还挂着一抹红润。
他脸色微黑,心绪复杂,和小公主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
是了。
虞馥嫁给他,一为救姜国,二为延国聘礼单上的稀贵草药,那是她母后的救命药引,也是姜国举全国财力也无法寻到的东西。
她怀着赤诚之心,奔赴每一位她在乎的人。
这些人里,独独没有他。
可对上她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眸,他又捱不过,心头泛起浓浓的无力感。
败给她了。
沈离疾挥落鸾账,和衣而寝,“时辰不早,睡罢。”
帐外烛火燃尽“噗嗤”一声熄灭。
黑夜里,虞馥侧过身,不敢轻易触碰暴君,便只好偷偷地戳了戳他散落在枕边的发丝,语气试探,“圣上海涵,恕臣妾僭越之罪,那株药材……”
沈离疾忽而转过身,将喋喋细语的娇人儿搂进怀中,咬牙道:“朕,从不食言。”
虞馥得了保证,讪讪闭嘴,又不动声色地缩了缩脑袋。
她也知此刻提及聘礼,是拂了花烛夜的气氛,可想起母妃病情,又不得不提。
虞馥也慢慢阖上了眼。
本以为自己和第一次见面的夫君同榻卧眠,会睡不着。
但没想到闻着沈离疾身上淡淡药香,想起了母后,安心不少,困意逐渐袭来。
迷糊入睡。
寝宫暖炉融融,长夜漫漫。
半梦半醒间,她隐约在朦胧黑夜里,看到了一双克制而悲痛的眼眸。
虞馥清晨醒来,沈离疾已不在身侧。
帝王早朝,太后礼佛不在长安,前朝后宫皆无事缠身,是以她清闲了大半日。
晌午时分,李公公传旨让她去广寒殿用膳。
虞馥乘着步辇,越过重重宫门。
北风吹过,掀起帘纱,现出一片雕梁画栋,廊腰缦回映衬着皑皑雪景,堂皇富贵,不似人间。
她望着此景,忽而想了想,入这长安宫闱,将一辈子搭进和亲之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得命运垂怜,她的姜国安定。
又博老天爷厚爱,她的身子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