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日。
高考再度伊始这天,开考前,杜蘅从对方手中接过一瓶新墨水,是她惯用的,带有男人体温。
陈顺贴着皮肉,在胸口焐了几个小时,寒天雪地,把墨水焐成一块热炭。
他穿着将校呢大衣,身形高挺,皮手套折塞在口袋,滚烫手掌来护她的耳朵,把冷风拒在外头。
“皮帽子要戴,别冻坏了。”
“不冷。”杜蘅说,大西北的风雪把她锻炼得很好,冻不坏。
校门外是从附近家中或朋友家赶来的考生,推着自行车三三两两。还有来送考的家里人,环境有些嘈杂。
杜蘅揣着墨水,过好一会才说她带了的。
陈顺偏头,想找她的眼睛,奈何不给他看,只好轻声告诉她:“天冷,墨水会结冰——”话还没落,香软的唇吻上嘴角,一触即分。
他一脸错愕,后半句话哽住,笔直的腿跟着发僵。
陈顺脸红了。
童子鸡似的大红脸。
面前盯着他小人芽儿,乖顺又文静,围着围巾的脸更小更白了,像只小兔。大庭广众,刚才火热的吻和她纤弱模样并不相称,仿佛是他的错觉。
如果她不笑,眼里没有那道流光,陈顺真怀疑是错觉。
知道她胆子不小,却不知道可以为他这么不惜胆气。
“担心手。”陈顺心化成一汪,又问,“扯到没有?”
“能动了,你看。”
多灾多难的手被三片木板加铁丝线固定,方方正正,用她的话说,像一排军用肉罐头。
杜蘅想抬抬手给他看,陈顺立刻紧张托住,别动别动,像捧一块随时要碎的豆腐。
“陈指!”
是牧马队的男知青们。郑铁强打头,很没眼力地迈过来,边说边扭头对后面招呼,“指导员也在呢!”
蓄势待发的吻卡在陈顺喉咙,上不上下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