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幽期绸缪龙行道,盘打算提携贾太妃
黛玉心中一跳,连忙转身低头行礼,满心歉然地解释:“臣女无伞归家,暂留此地避雨,望祈恕罪!”
对面之人久久无言,直到不可自抑的笑声打破了沉默。
黛玉讶然抬头,问那个顶盔掼甲的男人:“你怎么在这儿?”
“吾乃禁廷羽林卫,在此处护卫公主。”
禛钰身着鱼鳞金甲,头戴红缨凤翅盔,手持长钺,英姿玉立。
黛玉捂嘴,不由后退了一步。
“表妹,好久不见!”禛钰粲齿一笑,仿佛太阳从乌云中钻出一样,亮人眼眸。“见到她平安无事,这下你该放心了罢。”
黛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他功夫这么好,又是王君效的晚辈,做羽林卫并不是难事。
“多谢表哥仗义援手,表妹感激不尽。”黛玉蹲身福礼,却被禛钰托肘扶起。
“表妹若真心感恩,不如送我一件谢礼。”禛钰毫不客气地说。若不索几样东西私相授受,算什么勾引呢?
黛玉想起被他偷换的那枚怀表,不由敛眸,手里搅着帕子,低声问:“不知表哥喜欢什么?”
禛钰将长钺立在桌旁,手捏下巴,踱步思忖半晌才说:“我想要一件出自你手的东西,要耐久长存,可观览、可触碰、可移动、可携带,并且此物你既送了我,别人再不可得。”
这要求未免也太多了!黛玉一时想不到有什么东西可做,却又不好拒绝。感谢是一方面,赔罪是另一方面。毕竟她曾怀疑这位王表哥讹了薛家的钱财,甩手不管。一时歉疚心起,头就低得更下了。
禛钰见她为难,忙道:“你慢慢想,大可不必苦恼,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我没这个想头。”黛玉连忙否认。
“那你方才在想什么?”禛钰好奇地问。
黛玉便将最初疑心的事,用咬蚊子的音声说了。
禛钰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当我是私心藏奸,讹人钱财的坏蛋。”
“对不起,是我疑心病重,冤枉了好人。”黛玉真诚致歉,向他鞠了一躬。
她态度这样诚恳,可见是心内深愧了。
禛钰可不想她继续拘板下去,转而说:“再告诉你一桩笑话罢。薛家人用一副杉木棺材将香菱运出来,换回欠契。大张旗鼓地将空棺下葬。薛蟠从监牢里出来,又派家丁趁夜将棺材挖出来,抬回薛家寿材店继续售卖。买主瞧出棺板上还有土,断不肯用,薛蟠就说:棺材再好终究要埋土里,这叫弯刀剁瓢背,正对路子’。”
黛玉不由嗤地笑了,“都道是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没想到却是纸糊的棺材——坑死人。”
禛钰见她笑得开怀,顾盼生辉,可算松心了。
黛玉好容易止住了笑,展眼见禛钰以手支颐,眼眸带笑地凝望自己,蓦然心怯神慌,站起来要走,“我得回去了……”
“我送你下山,我知道一条避雨的近路。”禛钰起身,提钺在手。
黛玉想了想,默默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