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挽琴的注视下,七七的声音越来越小。两人亲密无间,谁在说谎,真是一眼就懂。
商挽琴严肃起来:“七七,你和我说实话,你难道——”
七七用军训立正的姿势站好,大气不出,紧张地看着商挽琴,等着她“宣判”。
“——羡慕班上富二代乱花钱,就偷了干妈的钱?!”
短暂的沉默后,七七扑上来,使劲压在商挽琴身上,还去扯她的脸。
“音音你这个笨蛋我怎么可能偷我妈的钱你这个笨脑袋笨脑袋笨脑袋!你就想不出别的解释吗笨笨笨笨笨——”
“你才笨你才笨你才笨——”
商挽琴奋力反抗。
闹了好一会儿,两人气喘吁吁停下,头发乱糟糟,脸上都带笑。七七又过来搂商挽琴的肩,问:“其实我早就憋坏了。”
商挽琴不吭声,过了会儿才说:“你憋什么了你。”
“我们音音还懂装模作样了!”七七大人样地拍拍她头,“我直说了,虽然表格不准我说……那些都是他给你的。”
商挽琴立马从桌上拿起钢笔套装,往七七怀里一塞:“还回去,我不要。”
“哎哟——他会伤心的。”七七苦了脸,“我表哥那么柔弱温和的人,闷闷不乐往那儿一坐,我们全家都心疼了。你理理他嘛!他以前都不跟人玩的,好不容易有个人和他玩,你干嘛不理他?”
商挽琴一听就来气:“他也太会装模作样了吧!他才不,他明明……”她嘴里磕绊一下,斩钉截铁地说:“他才不可能伤心!”
七七露出迷惑之色:“装模作样?”
商挽琴顿住。她想起来,她答应过乔逢雪,不把他两面派的本性说出去。再不高兴,她也不会食言。
见她不说话,七七也没追问,就拉着她的胳膊晃来晃去,改成撒娇:“哎呀音音,你就当可怜他——”
“他才不喜欢别人的可怜。”
商挽琴脱口而出。说完,两个人却面对面都愣了愣。
七七眨巴眼,迟疑道:“我怎么觉得你比我更了解表哥……?”
“你的错觉。”商挽琴皱着脸,想了会儿,又看向那套写了限定套装。银蓝渐变的笔壳,好似月下薄雪,又如冬日干净的晨雾。气质和他真像。
“……这样好了。”商挽琴别过脸,“他自己来道歉,我就理他。”
下一个周六,四月十号。这一天也是商挽琴的生日,她过得很热闹也很开心。一大早就换了新衣服,乐滋滋地接受祝福和礼物。父母在外地回不来,打了视频电话过来,还被奶奶骂了一顿,只能苦笑连连。
七七一家也来了,乔逢雪也在,还是那种假模假样的完美样子。商挽琴看他好一会儿,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开心,也不像有话要说,就觉得是七七夸大其词,背过身不搭理他了。
吃过晚饭,七七一家回去了。商挽琴洗了个澡,出来边擦头发边拆礼物,拆到乔逢雪那个包裹的时候,一封信掉了出来。
深绿色的信封上印了漂亮的火漆印,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是很长一封信。
那是她第一次收到纸质的信。信息时代,什么都电子化了,除了书法爱好者,谁还会写信?这么想着,商挽琴忍不住注意到,他在信封上再次写了她的全名,把“商挽琴”三个字写得清峻秀美,似山巅横着细云,一看就是下功夫练过瘦金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