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说的阉人作怪吗?”
萧昶抬眼,他五官锐利,眉眼压深,凝神看人时威压甚重,然而他目光太散漫,加上花楼灯火晃影,以至于叫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是阉人不错,但秦误……”
他声音低沉,犹如深水一般发冷,说到一半却话语中断,意味深长,却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而说:“五年前登科状元许青言,皇榜城墙下婉拒朝霞公主邀约,立言要斩杀奸佞宦官,匡正国体,救济山河。”
“一年后,他死在秦误怀里。”
“……”
一时间,包厢里再度沉寂。
许青言当年犹如黑马,在恩科中脱颖而出,丰神俊朗,满腹才华,颇有风骨,一手好文章压了一头的京城子弟,又是内阁首辅的爱徒,是宰相之才。
然而不过三月,许青言成了秦误的走狗,成了权阉人的一把尖刀,唯秦误马首是瞻,直接和首辅决裂,最后因权党之争被秦误推了出来,被秦误当庭斩杀,据说他死的时候,靠在秦误怀里,都是微笑的。
令人唏嘘之余也叫人心有余悸,但是更多得却还是沦为谈资,当时还流传了好一阵的“阳牡丹”的风流韵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男人淡淡开口,语气没有其他情绪,却偏偏犹如尖刀锐枪,教人醒了一身糊涂酒气。
“你们谁能比得过许青言?”
“还是说……你们觉得,圣上钦点的状元,不过沽名钓誉,不过是酒囊饭袋?”
包厢里良久无声。
当年许青言脱颖而出,犹如神材,学识深厚,一手文章搅弄风云,一度闹得京城纸贵。
然而他却还是被迷惑成了秦误的走狗,最后甚至惨死在秦误手里。
终于有人开口:“嗐,这酒都没了,龟奴怎么还不送来?”
姑娘连忙打圆场:“龟奴即刻就来。”
花阳楼里的龟奴正好前来送酒水,秦误站在门口拦住了:“我来送,你去忙你自己的活计。”
龟奴识他,又是个精明的,只看了他一眼,妥帖地将手中酒盏交到了他的手中,点头道:“好的,大人。”
龟奴走后,秦误在门口敲门:“各位大人,酒水送到了。”
才有人回神,顿时清醒。
“进来。”
有人呵了一声端着酒水略微弯腰的秦误推门进去,堂屋包厢里就又安静了一瞬。